回到栖林院后,这件事苏叶只跟张妈妈一人讲述了一遍,至于秋华和小双他们,她实在不想听到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那些抱怨和为她可惜。
张妈妈听了之后相当震惊,显然是这件事太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谁也想不到,白老侯爷竟然会亲自来桐州。
更想不到的是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拒绝苏叶。
苏叶却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总算是一种结果,总好过他就这么不吭不声的走人再也不回来。从今以后,我也就能专心做自己的事了,再也不用惦记什么。”
张妈妈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别的,只怕更会让苏叶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再起波澜,既然结果已定,何必再去途添伤感。
但是她不说,不代表她心里不难过。
她早就把苏叶当作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了,看着自己亲生女儿有那么疼她的人,却是两人不能有好结果,最终不能走在一起,并且苏叶以后要面对那么大的舆论和争议,极有可能这一生都要孤独终老,她心里的滋味怎会好过。
她这般无言,苏叶见状就淡淡一笑,示意她自己并不放在心上,道:“其实别人怎么看我,我真的不是那么介意,因为他们看的并不是我,而是苏家的九小姐苏叶。他们看的、评论的,是那个名动桐州震惊鲁南商界、坐拥桐州最大产业的商盟会唯一的女子,这些都只是我的头衔罢了,而并非我本人。我是谁,我是美是丑,是哭是笑,并没有人在意。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为我的名而所累,好好的生活,让自己活的更好,这才是我想要的。”
张妈妈看着她,苏叶是笑的,可张妈妈却是听着这番话,难以自控的泪如泉涌:“人们都说你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我总是说,是他们不知,并非你心高气傲,只是你未曾遇到过让你可以放下身段的人。若是他们听到你的这番话,只怕又要说些更难入耳的话,说你明明是得不到,却偏说自己不想要。”
苏叶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们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张妈妈道:“你若真是不曾放下过身段,你根本就不会介意丁慕青打通那道门,你若是真的心高气傲,你就不可能非要争着不同意丁慕青去借用奢品阁的地契,那地契算得了什么,你的资产根本就不是靠奢品阁的盈利,你要是心气高,就巴不得让丁慕青用你的,你就更能让丁慕青在你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你若是真的目中无人,你今天就不会和白老侯爷说那些话,你明明是争取过的,只是他们都不懂罢了……”
苏叶摇头,还是笑:“别说了张妈妈,别说了……”
“傻孩子,你为什么这么任性,你就是求白老侯爷两句又怎么了?你怎么就不能像个普通的姑娘那样,在适当的时候就柔弱一下啊……”张妈妈痛哭失声。
“柔弱?”苏叶有些失神,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周,看了看自己的屋子,目光甚至是透过了这间厅堂,看向整个苏府,“我这样的身份和出身,我能软弱吗?我有亲人有朋友,可是我身边除了你们还有谁,我软弱给谁看?我只要稍稍让自己松上哪怕一口气,就会被人吃的尸骨不剩了,我怎么敢软弱啊!”
张妈妈拥住了她:“傻孩子,不用这么坚强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也会一辈子都站在你身边的,你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
苏叶摇了摇头,反倒安慰着张妈妈:“我真的想明白也想通透了。”
张妈妈哭的更厉害了。
苏叶的下巴轻轻的搭在张妈妈的肩头,看着桌上跳动的火舌。
谁也不会看到她的眼泪,尤其是从今以后。
只会看得到她的笑颜如花,一如白子胥走后——当时她是怎么接手一切并且游刃有余的,又是怎样笑着看那些商盟会的人拿她束手无策的,如今,仍要这样一直笑着走下去。
苏叶很快的便如同发泄一般,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投放在事业上,一个礼拜下来,秋华看见她都心疼。
几家产业上的事已经够苏叶整理一天了,可回到府里之后,苏叶还是坚持熬夜,甚至开始准备下一个项目,秋华无数次想劝上一劝,可张妈妈目露不忍却是阻着秋华:“让她忙一阵子也好,一旦停下来,只怕她就会胡思乱想,只要忙着,她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伤怀,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秋华听了,和小双在一旁偷偷的抹泪。
她们并不知道白老侯爷和苏叶见过面的事,只是知道白子胥到现在也没有再出现过,只怕是连苏叶对白子胥也已经绝了希望。
事实上,她们二人心中对白子胥的希望,也早就一点点的被熄灭了。
只是秋华偶尔会出神伤感,小双问起,她便只笑着说无事,小双没再多问,虽然小双是个心思不够细腻的,可是她怎么会想不到秋华因为何故。
白子胥和苏叶的事都这样了,那么秋华和月七之间……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