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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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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是‘听说’了,没有确切消息,不能乱说的。”

“哦,我就随口说说,医学堂里大家都传疯了,天知道有几分真假,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跟大公子和魏师兄有关的先生和师兄弟们一起坐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我出来的时候还没见他们回来。”

魏双思脑门轰地一响,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一个念头——衙门、衙门、衙门。

“你在暗示什么?”

“我没暗示什么呀,我什么都没有暗示,我不懂什么是暗示,但是我若把这话跟那些街坊们说一说,大掌柜您说,他们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顾念双肘叠放在柜台上,笑得很欢乐。

魏双思觉得那笑容猥琐又刺眼。

“多大的人了,可别调皮啊,快回后面看书写功课去。”

“好呗好呗,这几天城里热闹得紧,我就坐等看戏呗。”顾念离开药柜,准备弯腰提起书箱。

魏双思猛地冲出角落,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左手揪住顾念的衣领,右手重重一拳掼上了她的左脸颊,打得顾念一个后仰坐在了地上,脑袋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嘴角也被自己的牙齿嗑破了。

众人经这一突发事件短暂地微愣片刻,醒过神来惊呼连连,赶忙上前拉架的拉架,扶人的扶人,那两站在医馆外面等待的士兵也冲进来要把魏双思带走。

顾念心头火起,一从地上站起来,她就甩开别人,顺手抢了一街坊手中的痒痒挠,跳起脚就冲魏双思的脸上抡去,她冲势太猛。连士兵都一下没拦住她。

那竹子做的痒痒挠可是打人利器,又重又大,抡起来还呼呼生风。只听啪一声响,魏双思的脑门上多了一道红痕,末端还留下了痒痒挠头部的齿痕。

顾念也就只抽到了那一下。士兵们不会给她第二下的机会,眨眼工夫她手中武器就被夺去。她也被反拧着胳臂脸冲下摁在了药柜上,魏双思则被顶在了一边的墙上,两个人都被制住无法动弹。这场突然发生的打架就在士兵的果断干预下迅速地结束了,众人都稀里糊涂不知道这事怎么发生的。

大掌柜奔出药柜,跟挟制顾念的士兵说了几句软话,才让她又恢复了自由。

身后魏双思也被放了下来,别的大夫在给他验伤。

顾念脸上被重击的部位出现了一些红肿。大掌柜立刻让人去拿些消肿化淤的药膏来,魏双思也需要一些棒创药。

但是,药膏还没拿来呢,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隐含怒气的声音:“谁能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一起齐唰唰转头,个个心生不妙,赶紧让路的同时居然还异口同声,“大公子?!”

宋亦柏没想到一回来就赶上了这糟糕的一幕,他先看到坐在条凳上的魏双思,脑门的红痕看着怵目惊心,大掌柜移了两步。露出原本被他挡住的顾念,脸上明显肿起一块和嘴角还破皮流血的样子吓得宋亦柏几步奔过去看个究竟。

顾念还在气头上,压根没好脸色给宋亦柏,毫不客气地拍掉他想触摸自己伤口的手。

宋亦柏一样也是一阵恼火。他看看顾念,又看看魏双思,压着脾气问道:“谁先动的手?”

那两打架的一声不吭,围观群众倒是团结一致,无数条胳臂一致地指着魏双思,“他先动的手。”

宋亦柏差点气昏过去,大庭广众之下,师兄打师弟?

同样也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宋亦柏不好当众发作,冲大掌柜挥挥手,让他带顾念下去上药,他再走向魏双思,不问他为什么出手打人,只问他到这的来意。

魏双思捂着自己的额头,眼睛低垂望着鞋尖,任凭宋亦柏问了他几遍他就是不说话,直到药柜上的小伙计捧来包好的几副药和一瓶棒创药,他才抬头看了一眼。

宋亦柏也不再问了,他刚从衙门回来,知道秦如栩对魏家下了什么命令,他把药包塞进魏双思怀里,向那两位士兵拱了拱手,送客。

医堂的秩序重新恢复正常,宋亦柏赶忙去寮屋看看顾念伤势怎么样。

房门半开着,听声音玳安也在里面,宋亦柏敲了两下房门,推门走了进去。

顾念坐在窗下正用湿巾冷敷脸上的红肿,桌上摆着消肿的药膏,嘴角血迹擦净,留下一道破口,大掌柜正口述这几日的医嘱和忌口。

“怎么样?不要紧吧?伤得厉害吗?”玳安让了位,让宋亦柏靠前细看。

顾念白了宋亦柏一眼,撇过了脸不看他。

“一年轻小伙子用劲一拳,这几天脸上肯定得带着点颜色。”大掌柜示意玳安给顾念换一条湿巾继续冷敷。

“两人怎么打起来的?”顾念不搭理自己,宋亦柏也不在意,靠着桌子干脆和大掌柜聊起天来。

“闲聊呗,一句话没说对,刺激了魏双思呗。本来就没注意到他坐在角落里,说话有些无所顾忌。”大掌柜完全理解顾念的心情。

“他不在家呆着,到这来干嘛,抓药跑这么远?”

“昨晚上那一通闹腾,他那媳妇恐怕有些情况不对,带着士兵出来抓药,顺便想跟你聊聊,我不好直接说你去了衙门,推诿了几句他也就作罢。大公子,我们都知道你跟魏双思感情好,但这事想必你也很清楚,他再无辜到底是魏家人,既然享受了家族的好处,就要承担后果。他唯一的幸运之处是他不参与家族生意,这几日你若有机会见着他,劝劝他冷静点,与其去想怎么保住现有的家业,不如好好谋划他个人怎么重新开始他的事业。”

“魏家闹出这么大的事,他在郡内都呆不下去,还有那么多家眷靠他吃饭,他纵使想去外地重新开始只怕不能那么轻松地说走就走。”

“这个大公子可以先问问他的想法。再回去跟东家商量商量,毕竟是我们的弟子,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身为师门总不能置之不理,别的不说,我们在外面多少还有几分薄面。他要想走,托人帮忙照顾几个月适应一下新环境总是办得到的。”

顾念突然转回脸。轻轻拉了拉大掌柜的衣袖,可怜巴巴地问她可不可以今天早退。

大掌柜再次检查了冷敷的效果,同意了她的病假,“也好,把药拿上,回家继续冷敷,不然明天你脸上颜色可就好看了。”

“嗯。记下了。”

“你不能这样独自回家,用我的车送你,从后门走,要不干脆这几天你请假好了。”宋亦柏看着顾念的脸,眉头皱得死紧。玳安接过顾念递来的湿巾,端起水盆走了,去后院吩咐备车。

“那不行,比武已经缺了很多课了,再请假,就跟不上了。明天我就这么去上课。看谁还敢在我面前同情魏家那帮人。”

“顾念……”宋亦柏叹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师兄,我早提醒过你,叫你离魏双思远点。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反正我不在乎去外地重新开始,我去哪都能赚钱吃饭。”

“放屁!在官府正式定罪结案之前,你少跟我胡说八道,还嫌现在事情不够多似的。”宋亦柏恼火地瞪眼,大掌柜忙作和事佬,夹在中间叫两边都少说几句。

“嘁~”顾念现在摆明了不怕宋亦柏吓唬,皱皱鼻子做个鬼脸,却带动了脸部肌肉牵到了伤处,又疼得“嘶”了一声。

宋亦柏再也忍不住,猛地凑近伸手轻轻扳起顾念的下巴,检查她的伤。嘴唇上牙齿嗑破的小伤口不要紧,脸颊上是真肿得老高,甚至这会儿都还能看出来拳印留下的痕迹。

“你到底说什么话了让他这么用劲打你?”宋亦柏放开手站直了身子,双手抱胸低头说道。

“忘记了,可能有一点幸灾乐祸吧。”顾念翻着白眼。

“你真是皮痒。不,是皮厚,他那么用力的一拳居然都没打晕你,还让你还了一手,把他打成那样。”

“要不说他学艺不精呢,人面部不抗打击的部位都不知道,亏他还是个大夫。”

“行了啊,越说越过分了,是不是想让我也给你一拳?”

“那明天我就可以顶着这张脸去外面见人就哭诉和安堂少东家打我了。”

“嘿,耍起无赖了哎,去去去去去,回家去,给你放假几天好好养伤。”宋亦柏拿起桌上的药膏扔进了顾念的书箱。

“不,我不请假,我就是要人们都看见我这张脸,我被人打了。我没去衙门告他故意伤害就已经看他是师兄的面子上了,敢情我一个受害人在伤好之前还见不得光了?”

“哎呦喂,顾念,我叫你一声祖宗行不行,求求你在家歇几天好不好?学堂饭堂的饭哪是好吃的,你又要忌口,好好养几天过了忌口再回来。”宋亦柏弯腰提起书箱,“走走走,我送你上车,你赶紧给我回家去,让我清静清静。”

“那我也不用来医馆了?”

“对。”

这个条件让顾念感到满意,她可以在家好吃好喝地歇上好些日子,爽快地跟上宋亦柏,大掌柜走在后面,三人一起出了寮屋,顾念还不忘跟大掌柜嘟囔,“大掌柜你看见了,刚才师兄威胁要揍我。”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大掌柜袖着双手,摆出一张正经又无辜的表情,转身回前面医堂去了。

“大掌柜好狡诈。”

“比不上你耍无赖。”

宋亦柏把顾念送去后院,车子也已备好了,那些与她交情好的婆子杂役们都为小顾大夫鸣不平,顾念谢了大家好意,上车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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