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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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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南访秦,欲休兵言和,为陇东争得残喘时机。

和亲。

交好秦国的重要一环,惨遭拒之,他心神忐忑,生怕季玄陵另有所图。

“王上,既有误会,消除误会便好,某愿做说客,亲劝小姐。”

庐陵归秦,丰阳郡迟早沦为囊中之物,纳娶袁沐歌,亦不改变大局。

季玄陵默然点头,同意沈正南的提议。

方才严正方来报,公羊越对陇东沃野垂涎已久,遭袁赐蒙蔽,一时鬼迷心窍,欲破坏双边盟约,欲举兵伐秦。

此贼背信弃义,休怪他密谋部署,置其于死地。

丰阳郡,兵家必争之地,奉州前往庐陵的门户,陇东征讨黄岩城的前哨。

袁赐求和,把庐陵做为嫁妆赠予秦国,其意显而易见。

不过么,兵来将敌,水来土堰。

袁赐心怀歹念,必须为此复出代价。

盈盈轻舞,靡靡音律,酒宴在欢庆的气氛中结束。

沈正南躬身辞行,在丫鬟带领中前往内院。

厅堂内,严正方侧身仰望,嘴角噙笑道:“恭喜王上,贺喜王上。”

“哦,喜从何来?”

季玄陵举杯轻饮,颇有深意的询问,他知严正方计谋百出,算无遗策,什么都瞒过不他。

兴许对方已猜出他索要丰阳郡的意图。

“袁赐和亲,意在消减陇东危机,挑拨秦地与陇西矛盾。岂料,公羊越目光短浅,愚不可及,轻信其言,欲举兵伐秦。

今王上所有丰阳郡,若丰阳易主,王上投其所好,把庐陵,丰阳赠给公羊越。

一来,消弱公羊越的戒备,伐秦,偃旗息鼓,秦国免受兵祸。

二来么,陇西铁骑入主庐陵,将在陇东,秦地之间,组成一道屏障,保证袁赐不能伐秦复仇。

袁赐,公羊越本水火不能相容,王上成功点燃他们内心怒火,可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

严正方所言,几乎全盘道出季玄陵的计划。

“正方,言之有理!”季玄陵仰头郎笑,举杯敬酒道:“不过,你说对一半?”

“王上,还有深意?”严正方臂腕悬空,端着酒杯,颇为惊诧的询问。

“楚军入陇,铩羽而归,岂能甘心!”季玄陵简单的说。

闻声,严正方恍然大悟,秦军兵锋正盛,楚军不敢击之,必然趁陇西铁骑在庐陵立足未稳,率军奇袭庐陵,把疆域扩展陇地。

三家相争,陇地遍地狼烟。

对秦百利而无一害。

......

沈正南游说袁沐歌后,星夜兼程返回登封郡大营,向袁赐道明季玄陵的索求,得到袁赐的答复后,又马不停蹄前来峄城。

没有什么比秦军休战,挑拨陇西伐秦更重要了。

丰阳一郡,若让秦国,陇西撕破脸皮,兵锋相争,最终拼个鱼死网破,让给秦国又何妨。

禀明袁赐态度,奉上丰阳郡各城印信,沈正南神情踌躇,良久询问道:“王上,我等结秦晋之好,庐陵,丰阳尽归于秦,某是否能带走袁家女眷子嗣,幕僚...?”

钱粮被夺,城池易主,令陇东处在风雨飘摇之际,若不能赎回幕僚,陇东将似卧地的病虎,要花费大量时间休养生息,重新招募贤良。

哼笑一声,季玄陵道:“吃进口中的肉,袁赐还妄想本王吐出来吗?袁家女眷,留之无用,先生尽管带回去,袁三公子,幕僚么,必须留在秦地,免得袁赐过河拆桥!”

袁赐幕僚中贤良不少,他们拒绝归秦,却也不能归还袁赐。

闻声,沈正南几番争取无果,干脆带袁家女眷匆匆离去,免得季玄陵心生悔意。

沈正南前脚离去,车马扬尘滚滚未落时,季玄陵派遣严正方带庐陵,丰阳各城印信出访陇东。

同时派斥候秘密前往越江城,散布庐陵空虚,沦为无主之城的消息。

数日后,严正方回城复命,公羊越接收四城,遣林间律领兵东进,斥候汇报,景鸿炀得知消息,派韩道畅率军出越江城,奔赴庐陵。

计划成功实施,一场好戏上演!

......

峄城内院。

走廊两侧烛光闪烁,沿走廊进去,正前方处,一堵竖起的壁墙,绕过壁墙,视线豁然开朗。

此时,庭院正中一处红漆木门虚掩,里面传出哀怨的琴音,及隐约的曲声。

袁沐歌遭禁足已有月余,这颗陇东璀璨的明珠,像被人遗忘在角落。

月余时间,季玄陵常前来内院,与赵浣溪促膝长谈,偶尔起了兴趣,彼此吟诗作赋,弹曲轻舞,倒也相谈甚欢,相处融洽。

她!

则被视为空气,似不曾存在一般。

偶尔迎面相撞,彼此冷面相处,互不搭理。

若非赵浣溪替她美言,她甚至被季玄陵断了三餐,即使后来提供膳食,多为窝头,烂菜,与赵浣溪有天壤之别。

好在不受骚扰,落得耳根清净,不必担惊受怕。

遭不公待遇,近来她时常暗暗祈祷,盼父亲遣虎贲大军北伐,救她脱离苦海。

奈何事与愿违,未等来虎贲精骑,反而传来让她悲愤欲绝的消息。

数日前,沈正南来访,她以为虎贲军杀进峄城,父亲派人前来营救,赤足欣喜相迎。岂料,沈正南道明来意,非但没有解救她念头,还告诉她父亲将她嫁给季玄陵了。

嫁给季玄陵。

似季玄陵所料,父亲为求自保,竟不顾她的幸福。

悲愤中,沈正南更是劝说,为袁家,为陇东,她必须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

简简单单四字,袁沐歌便知自己再也回不去。

为权势,兄长不顾她性命,欲除之而后快。

为家族,父亲残忍的牺牲她。

自知惨被遗弃,痛苦悲伤中,每每脑海中浮现季玄陵可恶的嘴脸,轻浮的举动,她便不知如何在秦地立足。

也曾幻想过,抛三尺白绫,悬梁自尽,一死百了!

却遭赵浣溪从旁阻挠,唯有荒度余生。

寝室内,琴声哀怨,歌声苍凉,袁沐歌眼角清泪滚落,苍凉歌声似在诉说内心愤慨。

咯吱一声,寝室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袁沐歌仰头相望,季玄陵魁梧的身躯,穆然出现在寝室外,正抬脚跨过门槛走进来。

袁沐歌花容一震,柔荑抚琴,歌声作罢,匆匆抹去眼角泪水,杏眸中划过一抹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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