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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强中有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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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占侯这一剑虽刺中徐行,却未及要害,田占侯本就气恼刚才被他弹开长剑,又被一招间逼退,如今得此机会怎能放过?拔出长剑又向徐行头颅斩落,桥上天水道长高喊道:“留他性命!”田占侯素称“铁面”,下手自不容情,历来对人有死无生,但天水道长这一声喊却威严十足,铁面也不禁一震,手上不觉偏出数寸,正砍在徐行头侧寸余,长剑与地上石头相撞,闪出一阵火花。

田占侯自来在江湖中威名甚响,素有“宁闯阎罗殿,不愿着铁面”之称,武功之高、为人之狠可见一斑,但近日却接连在燕翔楼外那邪门少年和这个蒙面人身上险些吃亏,刚才又被天水老道一声呼喝乱了分寸,胸中恼怒不已。其实他不知那日燕翔楼外的邪门少年和今日这蒙面人都是徐行一人。他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剑下这人是万万不能留的。

府兵们听见小桥这里有动静,从四周团团合围过来。

田占侯见徐行要挣扎着站起身来,哪再容得他一会儿,递出一剑便直刺徐行咽喉,徐行刚才虽然吐血后气血稍有畅通,但终究经络闭塞,总觉内息离散,难以凝聚真力,见田占侯一剑刺来,心念已动身子却不听使唤,旁人看来他竟全无反应、全似引颈就戮一般。徐行暗自聚集真力,只盼不时能冲破经络中阻碍。

只听“铛”的一声,金光闪过,田占侯长剑已被拨到一侧,听他失声叫道:“师弟!你这是何意?!”正是一旁的张孝诚游龙剑出鞘,荡开他长剑。

张孝诚道:“师兄,留他性命,还大有用途。”

他二人虽为师兄弟关系,亦为主人和宾客的关系,张孝诚此话既出,田占侯若非要在节度使府杀人,着实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但他历来心狠,又怎有无端放过旁人的道理?当下冲张孝诚点头道:“也是,我便留他性命,废去他武功也罢。”

张孝诚眉头微蹙,心想近来常有人或明或暗闯进节度使府来,自己都有些见怪不怪。刚才自己和田占侯所寻之人衣着与此人不同,不知是他同伙还是另有一波,如今此人已被制服,交给有司处理也就罢了,哪知落入这位人称“铁面剑客”的师兄手里,以他性格此人纵使不死只怕也要生不如死不可,心下不免有些惋惜,但田占侯话已提前说出,自己也无法反驳,只好冷笑不语,由他去了。

田占侯挽个剑花,珠连四剑分向徐行两个手臂、两只小腿刺去,顷刻间活生生一个人便要被挑断手筋、脚筋,张孝诚微闭双目,别过头去。

“刷、刷、刷、刷”四声剑啸,不料徐行终在此时真力又在全身转了一转,身上一热,只觉手脚又有了几分力气,双肩向下一顶,双手在地上一推,整个人向下移出数尺,但真力立时耗尽,整个人委顿在地,再难支撑半分。

田占侯此时倒像猫捉老师一般,不求马上将猎物消灭,似乎过程才显得更有趣味,狞笑道:“你倒还不死心,我看你还能挺到几时。”他早已看出这蒙面人连还手之力也无,靠着几下突来的力气连躲两劫,索性将长剑负手而持,抢上两步一掌拍向徐行胸口,徐行此时莫说力气全无,连脑内都觉似是而非,朦胧一片,只能坐以待毙。

田占侯眼见强敌即灭,冷峻的脸上竟隐泛出几分笑意。

猛听一声长啸,一个人影似是从天而降,抱起地上徐行,竟踏着水面向远处飞奔。乍见此变故,莫说张孝诚、田占侯拔足便跟上那人,连任伯双、天水道长等人也再不自重身份,也各展轻功,追那人去了。瞬间桥上只剩胡不非和两名徒弟负手而立。

这人虽手中抱着徐行,仍在水面如履平地,在陆上更似凌空踏虚一般,速度丝毫不减,他也不管身后追来之人,翻过节度使府高墙,便隐没在夜色之中。

这几人追了一阵,尽是铩羽而归,又到桥上见胡不非师徒三人竟未动一步。天水道长摇头叹道:“此人轻功也当真了得,贫道算是甘拜下风了。”

任伯双嘿嘿冷笑道:“倒也不见得,此人轻功虽佳,内力却未必高明,时间一久自能追到,只是现在这天气……嗨,可惜呀,可惜……”

胡不非也冷笑两声,接着他话道:“莫说‘可惜呀,可惜’,你又可知这人是谁?”

任伯双不禁一时难以作答,刚才那人动作极快,夜色又深,距离桥上也有不少距离,确实未看清那人样貌,他只是嘿嘿冷笑却不作答,张孝诚看出师父尴尬所在,忙道:“早前我和田师兄在院里便发觉这人,只是他狡猾异常,却让我们跟丢了……阴错阳差遇见另一个蒙面人。这人莫非是‘天马行空’马无迹?”

胡不非一声冷哼,道:“亏你识货。追他是不用想了,追不上的。”众人皆知胡不非向来自大,目中无人,听他如此盛赞马无迹轻功,无不讶然万分。

原来马无迹自浩然堂对面悄悄离开之后,暗自潜入节度使府各屋查探一翻,无意中撞见张孝诚和田占侯二人,他二人又如何追的上他?兜兜转转到了后花园石山,却遇上府兵搜索徐行和那两个黑衣人,待马无迹将节度使府走了个遍,又到处寻找徐行,恰巧危急时刻赶到,救了徐行性命。

他抱着徐行在幽州转了几转,又翻过幽州城墙回到西郊的红枫山庄。

房内陆和四拿着骰子在桌上胡掷,林泉围着桌子转圈踱步。陆和四远远听见似是马无迹回来,收起骰子蹭的站起,早早打开房门,林泉似是见到希望,也跟着立在门口焦急等待。

不多时看见一个人影从别院小墙翻落,再近些却见手中还横抱一人,正是马无迹回来了。

把马无迹让进屋里,林泉一见徐行如此,口中一直喃喃地问:“他怎么了?他怎么了?”马无迹和陆和四虽未回答,她心中也隐约有所察觉,再也控制不住,“哇”地哭出声来,陆和四也低声喝问马无迹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马无迹满面尴尬,懦懦道:“哎呀,详情我也不知,赶快救他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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