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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众生皆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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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之前自己在山洞中偷听到的涂千里和冷颜的对话,震惊之余的宋显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其他圣灵部族都会怀疑涂山族得到了那《云隐诀》。

百年之前几乎要被灭族,然后居无定所的流浪了数十载,之后却有如神助一般的找到了一处风水宝地,然后开始迅速恢复。不过一个甲子的时间,便又重新回到天下之巅,傲视所有圣灵部族——这不是艰苦卓绝就能办到的,背后一定另有机缘。

而且,这种机缘一定是天大的机缘——传说中可以掌控天地之力的《云隐诀》则正好符合。

况且,那号称近百年来唯一参透《云隐诀》的陶一阳又恰巧叛出归云派,接着到了这怡桑圣境之中,最后便再无踪迹——任凭谁都要猜测其中必有联系!

只不过,众人都猜错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涂山族为了能够重新崛起,已经无所不用其极,居然直接用了这种惨绝人寰、人神共弃的法子。

而且,涂山族也绝对不会将这个秘密透露——他们宁可让天下都误会自己真的得到了那《云隐诀》,也不愿让自己成为人、妖两族的共同敌人!

毕竟,有些事可以背地去做,但绝对不能放到台面上去说——无论是人界还是妖地,对这种天理难容之事都不会有半点容忍。一旦透露,天下将再无涂山族的立锥之地。

尽管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但宋显并未有半点的兴奋,反而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丝绝望:一丝对天下众生的绝望、对这个丑陋世间的绝望。

“此间众生皆该死!”宋显心中忽然蹦出了这个念头。

只不过瞬间,他就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自己一个天水城的小无赖什么时候也开始操心这世间善恶了呢?

“一定是中了这桃娘的幻术,又喝酒喝多了才会有这古怪想法!”宋显急忙摇了摇脑袋。

这时,他才发现桃娘还在大声咒骂。

“姊姊,不要再喊了!万一让人听到了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宋显忽然反应了过来,立即制止道。

“引来杀身之祸?呵呵,不瞒公子说,如果现在就有人前取我的这条贱命,桃娘真的求之不得!”桃娘惨笑着说道,“只不过可惜呀!咱们这院落方圆三里之内已经没有活物!而且除了公子你,这块本就是当做牢笼的荒芜之地也不会再有人来。桃娘再怎样喊、怎样骂,也不会有人理会的!”

一时之间,宋显也不知再怎么出言相劝。

不过,桃娘这时反倒是自己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轻轻摸了摸小豆子的脸颊,缓缓说道:“况且过了这些年,那些锦衣玉食惯了的内城族人早就忘了自己嘴角、手上的那些鲜血;也早就忘了屋后院中的那些白骨!毕竟这里可是怡桑圣境,可是能同那九天之上的仙宫媲美的福天洞地!”

“既然是圣境,当然不应该有、也不会有那些万恶之事!抽筋扒皮是不存在的,剥肤椎髓也是没有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为了孩子而怨天尤人、口不择言的可怜的疯女人的疯言疯语!”这时,重新落座的桃娘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妆容,一边说道,“所以无论我再说什么,这世上都已经没有人相信了!我在他们这些人心中早就是个死人了!”

“姊姊,你现在是死是活根本不是那些人说了算,小豆子才是唯一有这个资格的人。你活着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你的亲生骨肉小豆子!至于那些人怎么说、怎么想根本无关紧要!”宋显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也许是骂累了,桃娘终于不再反驳,而是低头静思。

“你想一想,小豆子一出生便受了那么大罪,可是他依然坚强地活了下来,这是为什么?”宋显开始循循善诱。

“为什么?”桃娘抬起了头来,一脸不解。

“还不是舍不得你,为了和你这个娘亲做一世母子,圆了你们的母子之缘吗?”宋显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闻此言,桃娘居然瞬间热泪盈眶。

“所以,这一切都是天意!注定你要为他劳心劳力,注定你这辈子要将他为你的受的那些罪还回去!”宋显笃定无比!

“公子所言极是,这确实是天意!想当年小豆子已经被剥离了魂魄,连丹田也被刺穿、全身真气即将被提取之时,却忽然发生了一件事情,让这一切戛然而止。虽然魂魄已经寻不回来,但好歹留住了一些真气。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侥幸活了下来!”桃娘似乎认可了宋显之言。

“发生了什么事情?”宋显不由问道。

“主持此事的那个奸贼居然被人刺伤,尔后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没了生机!没有了他,这件丧尽天良的事情只能停下来!因此,小豆子和其它的孩子也就侥幸逃生!”桃娘惨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

“被人刺伤?难道是你们中的一人做的?”宋显问道。

“我倒是希望是我们中的一人做的!只不过当时的我们都如同着了魔一般,对那个奸贼言听计从。不仅不顾身份,生吞灵胎,独自产子诞女,更是待这些婴儿出生之后,亲手将这些襁褓之中的孩子送上了不归路!所以,怎么可能是我们做的呢?”桃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这大快人心之事是哪位英雄所为?”宋显好奇问道。

“不,不,不!公子你弄错了,刺伤那奸贼的可不是什么英雄,而是另外一个卑鄙小人!”桃娘立刻纠正道。

“卑鄙小人?”宋显不由一愣。

“正是那涂冷颜的亲弟弟,当时的左护法涂千里!”桃娘冷笑道。

“涂千里!”宋显大吃一惊,不由想起了当时涂千里在洞内说的刺伤绥九之事。

“这个卑鄙无耻之徒,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仅要杀那老匹夫,更是亲手杀掉了当时的涂山圣女涂倾城。公子你有所不知,那涂倾城可是他的亲妹妹呀!”桃娘面露不齿之色。

“那涂倾城身为上任涂山圣女,为人却极为懦弱胆小!虽然没有做什么大恶,但是任由那个奸贼为所欲为,所以死了也是活该!”桃娘似乎对那倾城也颇为不满。

“姊姊,你口中的那个老匹夫,大奸贼到底是谁?”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宋显依然问道。

“呵呵!公子不是在打听青柠姑娘的消息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个大奸贼就是青柠的师父,一个死上千万次都难解我们心头之恨的恶人——绥九!”桃娘咬牙切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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