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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羸病臣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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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情知这事最后瞒不过自己哥哥,不如自己说了,也好替鄂伦岱分辩一二,不然明天对出来他还是要吃亏,当下就把今日之事略略说了下,强调是自己独自离开的,鄂伦岱可没有存心不良丢下自己。

大阿哥听说,也没做声,只是拍着他的背说:“知道了,先睡吧,明日起来再理会。”胤禩偎进哥哥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沉沉睡过去了,这一天也把他累的够呛。大阿哥却是盘算了很久才入睡。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后是一片凉凉的,大阿哥已经先起身了,胤禩的被子被掖得严严实实,拉开帐子就看见大阿哥的内侍守在屋里,见他醒来,一个个都赶上前殷勤伺候,跪着捧铜盆伺候洗漱的,上来梳头穿衣的,都是大阿哥身边的近人。

胤禩低头认得下面小厮拿头盯着的托盘上匣子里装的是自己的东西,想来是自己的人把用具都送来了。心底暗赞一声细心,衣服还没穿完,就听见院子里的嚷闹声,他加快了动作,急急忙忙用青盐擦了牙齿,拿过毛巾随意洗把脸,身后的发辫已经被梳好,就赶忙出门去了。

后院里槐树上倒吊着一个血糊糊的人,大阿哥正跟四阿哥争执着什么,他是做弟弟的,不好相劝,就默默走过去立在一边,想着自己怎样才能熄灭他们的怒火。

四阿哥胤禛一大早起来就听见隔壁院子里奇怪的声音,稍一打听就知道大哥昨天带了人回来,侍卫们都说大阿哥昨儿去青楼跟人抢女人,不但把那女的带回来金屋藏娇,还把对头的人给抓回来,吊在院子里打。

胤禛本不想管这闲事,自己大哥性情暴虐,动辄对人拳脚相向,自己做弟弟的怎好去管他的事?只是血腥气一直飘过来,想着这事闹大了毕竟不好看,胤禛便去找三哥,想着约他一同去劝劝哥哥,谁知那家伙是个油滑的,太极打得如行云流水,几句话就把自己撕罗开了,胤禛也不是长于口齿的人,甩甩袖子就自己来了。

进到院子里就看见树下倒吊着的那人已经是快不行了,满头满脸的上,血肉模糊,便是铁人也看不下去,胤禛本想给他说个情,争个表子,至于闹出人命吗?谁知大哥只是咬紧了牙不发话,满面的怒色。

两人正纷争着,就看见胤禩从大阿哥的屋子里出来,大阿哥丢了手里的鞭子,“老八,怎么不多睡会?起这老早,想是知道哥哥给你安排了好事?”胤禩听见哥哥发话,忙给两位哥哥请安,笑着说:“太阳都晒头了,再不起来,哥哥就该笑话我了。”胤禩一面说着一面看着那人,只觉得分外眼熟,回头冲着个小幺儿就说:“小福儿,跑一趟,把爷的侍卫都叫过来。”

大阿哥走进前,给胤禩理了理衣裳,“叫他们过来做什么,若是有半点用。”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想着四弟在后面,他为人最是性子夹生,事情被他知道了,只怕来日是弟弟的把柄。“好好叫来领顿板子再说。”

“四哥,怎么这么早过来啊!”胤禩情知四哥定是看了树下的人来解劝的,虽说胤禩自己并不愿意这样大张旗鼓的为难别人,只是这是大哥却是为了自己出头,此刻怎么着也不能拂了大哥的面子。

胤禛看见弟弟出来了,不愿让他知道自己哥哥是为了女人争风吃醋随意处罚人,唯恐弟弟学坏了,这时也不想说真话:“虽说这人冲撞了你大哥,该罚的狠,只是蝼蚁尚且偷生,何必定要夺人性命?”

胤禩听了他们说话,心里一暖,知道大哥说谎不过是在关心自己,保全自己的颜面,只是自己怎能总躲在哥哥后面让他保护?四哥是个记仇的人,若是答案在他心里被定了性子,以后多半没下稍!

那几个侍卫昨日就开始担心,自己主子被鄂伦岱大人就那么带走了,那个无法无天的主,皇帝都管不住他,八阿哥孤身一个跟着他出去不是处处受制?

等了一夜也没见他们回来,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等不住看了,巴巴去侍卫院子里问,鄂伦岱大人早回来了,还以为八阿哥自己回来了呢,两下一对质,完了,主子不见了,急得他们是着急上火,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鄂伦岱也担心啊,好好的带出去,原以为他是尿遁回家了,怎么就不见了?

多亏一大早大阿哥这边的内侍过来拿八阿哥的衣裳用具,他们才知道自己主子在大阿哥那,放下了半条心肠。再听说大阿哥包个女人回来,又捆了个恩客在院子里打,都嘲戏起来。

侍卫们不担心了,鄂伦岱却有意见,你们主子不见了,一个个都不肯出来担着,虽说是爷的错,你们也太没人味儿了,正嚷嚷着要他们请客罚东道,那边又来个小幺儿,说八阿哥要他们快过去。

鄂伦岱就跟着他们一块过去了,一进院门就看见几个阿哥僵在那里,脸色都是敷衍的,鄂伦岱素来是放肆惯了的,也不理论,走过去拍拍大阿哥的肩膀:“哟,大爷,昨儿那妞劲道十足?都把你淘成这德行了?”旁边的四阿哥胤禛脸上鄙夷之情更重,大阿哥也懒得跟他解释,重重哼一声只当默认。

胤禩没有听他们说话,直接让几个侍卫上去认人,:“你们仔细瞧好了,是不是那日我们在集市摆摊子那人?”

侍卫们本来只以为是大阿哥跟人争风吃醋,心里还有几分调笑之意,听得自己主子的话,心里一惊,上前去仔细端详了那人的模样,虽然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可是那五官赫然就是那日集市上对八阿哥无礼的家伙,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回八爷的话,就是那日的人。”

站着的几个人都听出内情来,敢情这人是跟八阿哥有仇?胤禩不想哥哥为自己背这个黑锅,打杀平民不是好名声,传进皇阿玛耳中,三阿哥再一挑拨,大哥就算不受气也要挨罚,本是自己无能,何必让别人盯着?

拾起地上的鞭子,胤禩自走过去,狠狠地抽打着那家伙,几十鞭子下去,那人已是痛晕过去,胤禩冷冷地说:“那冷水来,给爷浇醒了,爷要继续打!”

胤禛在一旁皱着眉早看不下去了,:“八弟,你素日的温文和煦都哪里去了?”此刻他早发现绑着的这人绝对不会是什么青楼恩客,,八弟才十二,哪里懂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是集市上冲撞了,弟弟娇气就求了大哥把人捉来出气。胤禛平日也疼爱这个弟弟,此刻也不赞成他的做法!

“便是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这也够了,何必捉着不放?闹出人命来看你怎么收场!皇阿玛必是不乐意的。”

胤禩也不做声,只看着自己大哥

“大哥,昨天是谁救了我,我要见他!”

吴秀良本来这日该他当值,只是大阿哥说他昨日犯了错,让他在院子里反省,等着八阿哥醒了处置,还派了两个人看着他。吴秀良一夜没睡,只是绞尽脑汁回忆八阿哥的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若是他宽厚,免了自己一死,就日日给菩萨烧高香,若是他狠毒,要了自己性命,只盼他们还记得安置自己的妻儿老小,保得他们一生温饱,自己就算是死得不亏了。

突然有人来传,说是八爷要见他,吴秀良心里突突突突跳得厉害,手心里背心上全是冷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结局。

吴秀良一进院子,看见几位阿哥面色森冷,心道不好,赶忙跪在院子里,不停磕头,心里万分惨伤,耳边却是八阿哥温和的声音:“磕头做什么,起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吴秀良哪里敢起来,低低说:“奴才吴秀良给八爷磕头。”只见一双手将他扶了起来:“吴侍卫,昨儿是你救了我,何必这样多礼?”

吴秀良抬起头来,正堆上胤禩一双清亮的眼睛,里面哪里有杀气?吴秀良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一截。

“到底怎么回事?”大阿哥早已听得不耐烦了,难道这个人是蓄谋已久的?

“大哥,你何必着急,我慢慢说。”胤禩一脸微笑的把那天集市上这个人的调戏,昨天马房里他的暴行一一道来。

最后胤禩昂着头说:“我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他不过欺我年小,纵我着了他的手,也不算堕了名声,终有一日要讨回来,只是今日他既然落在我手里,这事必要我来了结。大哥,就让弟弟来处置他吧。”

胤禛在一旁听得心里怒气万丈,瞪着几个侍卫和鄂伦岱是背上不停地冒冷汗,原来不是什么争风吃醋,而是弟弟遭了人的欺辱,胤禛看看自己脸色萎靡眼睛却依旧清亮的弟弟,心里万分心疼,看着自己大哥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敬重,平日只觉得大哥为人傲慢难以相交,脾性更是暴虐,谁知道他肯为兄弟忍了残刻之名。

想了一会儿,胤禛慢吞吞地对大阿哥说:“大哥,今日不过是弟弟被不长眼的拐子险些拐走,按律谋害皇子自然是该死的,大哥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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