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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惜芳心莫轻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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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一醉解千愁,果然第二日后,四阿哥没事人一样照样在户部规规矩矩办差,人前不见一丝错乱,倒叫胤禩白白担心了一阵子。

想着内宫一向人多口杂,人人肚子里都有一把自己的小九九,天知道是太子的妻妾争宠还是皇阿玛的后宫动手脚?可这都解释不了四阿哥的女儿可是为了什么被害?

为了以防万一,胤禩决定还是稍微打听下,免得日后被误伤。谁知连大阿哥都一副清白无辜的不知情模样,这就让胤禩起了好奇之心。悄悄带了小九小十去裕亲王府上赏赏桃花,拿着偷偷抄出来的脉案问叶薛二位,仍是不得其解,只得搁下。

四阿哥倒是个言出必行之人,说要对人好就真心实意把人放心上,隔不了几日就带着胤禩四处走动,美其名曰办差,不过是哄着弟弟玩乐罢了。胤禩虽然不乐意跟着他,可是大阿哥管的礼部着实无趣,自己也不想成日坐着念书写字,就乐呵呵地被牵着跑。

春三月,正是各省举子齐聚京城会试的时候,京城里的客栈坐满了踌躇满志的年轻人,谈论着即将开始的春闱,顺天府的炭火银子,各自座师的贽见门包。

这日刚好两个阿哥都着了寻常服色出来,奔波了一天都有些累了,就上楼拣个靠窗的座位歇一歇。

座上有个陕西举人赵温,这次赴京赶考也没忘记去拜见自己的乡试主考。临去前特地向同乡王全臣打听了京里的规矩,老老实实包了十两银子的门包。

却不料自家老师当了几年穷京官,官没见大心见大。知道赵家是那边乡间的土财主,指望着他初次贽见,怎么着门包总得给个二三百两,也好补补几年京里落下的饥荒。看见呈上来的干瘪门包他嘿嘿干笑几声,半句不啰嗦就端茶送客,那赵生吃个大闭门羹。

回来向着茶房抱怨,才知道自己为人心实,错信小人十两如何能够?不过是去出丑罢了,赵生将坏事之人恨得牙痒痒,只是无法可处。这会子还要强颜欢笑陪着同年们吃茶谈笑,别扭死了。

都是穷举子,口袋瘪瘪,日常供备一口赶不上一口,这吃杯茶都要现凑钱,一时半壶清茶也吃尽了,就各自从荷包里摸出铜钱了付账。恰巧有一枚钱落在地上,便有个穿蓝衣的人暗中用脚踏在钱上。

等大家都起了身,他偏偏磨蹭到最后,快快俯身拾起这枚钱藏入荷包里。旁边坐着的两个阿哥早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做声。四阿哥等他都走远了,才偏头叫了个小二过来:“爷问你,刚才那群举子你都记得名姓不?”那小二将抹布搭在肩膀上,笑嘻嘻地说:“回爷的话,都是陕西过来的举子,住在街西边的云来客栈!小的成日家伺候他们,都熟!”

四阿哥点点头:“刚才那穿蓝衣服,个子矮矮的你知道姓名吗?”

:“那是王全臣王公子,今年第一次进京!”

四阿哥点点头,旁边的随从赏了半吊钱给那小二,小二千恩万谢的走了,四阿哥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看看弟弟说:“老八,歇够了就回去吧!”胤禩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乖乖放下茶杯跟他走。二人并骑向着皇宫而去。

“老八,听说老九他们置办的茶山弄的挺红火的啊!”四阿哥骑着马不紧不慢地挑些闲话来说,

胤禩笑笑答他:“九弟只是小孩子心性,看见什么有意思就要试试,哪里想得到如此兴旺?”四阿哥松松拉着缰绳,时不时拍拍马脖子:“那倒是,不但出海动静大,就连西边都有他们的商队。”

胤禩本也没打算瞒他,索性跟他说了实话:“四哥,这可是九弟一份报效的心意,他虽然年纪小,也不是成日家只知道玩的!”

四阿哥模糊地嘟嚷了点什么,脸上有些不一样的神情,可惜声音不大,胤禩没有听清楚也不好再问,一会儿四阿哥突然说:“手递给我!”胤禩笑笑:“我正用着呢!”他拉了下自己的缰绳示意。

四阿哥瞪他一眼,探过身子把他的手拉过来,将样东西塞在他手心,胤禩感觉是团纸,小心放进袖子里收好。

:“今儿大阿哥跟皇阿玛说了小九的意思,皇阿玛挺高兴的!”四阿哥继续用轻松地语气说着:“特地指了几个人去帮忙,记得要小九放心。以后皇阿玛就是他的大靠山了!”

胤禩根本没懂自己哥哥的意思,只觉得总有些不对劲,晚饭照常是在惠妃娘娘那里用的,大阿哥最近心情仿佛好了一点,连连冲着弟弟举杯:“多亏弟弟费心!”胤禩知道他拿小九的事去讨好了皇阿玛,自然多得了许多赞许,心里虽然不乐意他这样就把小九推出去,可是他也理解大哥的急躁,只得都忍了。

晚上,胤禩躺在床上,打开了藏了一天的纸条,不过是几个名字,毫不出众,却跟小九手上茶庄伙计的花名册有几个重合了!他知道,这些不是皇阿玛的人手,皇阿玛可不会偷偷摸摸在自己儿子身边安插探子,至少现在不会。

那么这些应该是太子殿下的杰作了,倒真是一步紧似一步,唯恐兄弟们有什么不轨,幸好自己小九处处小心,突然他看见一个名字:魏珠!

康熙身边第一得用的首领太监梁九功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几个首领太监将个瘦小的内侍拖到门外,光看那板子的架势就知道那小内侍得罪了人,不但嘴里塞上了布巾子就连手脚都被绑住。三百六十行每行都有自己的技巧,打板子也不例外。

有的板子打着外轻内重,练得时候用衣服包裹着一块厚石板,要求打完之后,衣服毫发无损,里面的石板却要打成碎石。只消二十下,挨打的那人骨盆甚至内脏便会碎裂,可外表上不过红肿而已。

也有的是外重内轻,练得时候用衣服包裹着一摞纸张,打完之后,衣服破破烂烂,里面的纸张却毫发无损。

梁九功看着用刑那太监手里的板子是下的又快又狠,估计这孩子今晚就要断气:“这孩子不是皇上送到无逸殿那边侍笔墨的吗?得罪哪位爷了?”

梁九功猜着是得罪了那位太子爷,都知道那位出了名的爱打人,结果却出乎意料:“公公,那小短命鬼一杯滚茶就泼到八爷手上,八爷当时就疼晕过去了,皇长子气坏了,当场发了话,往死里打!”

梁九功慢慢地点着头,扶着小内侍的肩膀就转身去寻着大阿哥,怎么着也要去自请个罪名,一个用人失察总是要认的!心里暗暗发誓日后愈发要恭谨行事了。

胤禩抚摸着自己的手,怯怯地谢过了大哥的照拂,心里却知道自己其实是在给他惹祸,那魏珠是皇阿玛身边的哈哈珠子,怎能轻易动得?原本是想让皇阿玛处置的,结果大哥心疼自己就当场发落了,日后终究要落人口舌的,也罢,走一步看一步!

大阿哥看着弟弟包得像包子的手臂,心里很是愤怒,笨手笨脚的饭桶,送杯茶都会出错!胤禩忙转移他的心思:“大哥,太子在你庄子安插的那些耳目,都怎么处置的啊?”

大阿哥小心把弟弟的手放在迎枕上,低低地说:“怎么处置?跟三哥送来的那些会养马的喇嘛放一起,反正我那不过是试种番麦,来来去去的都正大光明,这些人都是好动歪心思的,让他们对着玩心思!”

胤禩没料到是这个办法,扑哧一笑:“大哥,你也学坏了啊!”大阿哥抬起头,一脸高傲地说:“就许他们有心眼啊?这次你的手搞不好就他们弄鬼,我再不上心点防备,日后有的是妖蛾子出来。”

又叹口气:“小八,总归是哥哥没本事,护不住你,你放心,日后有什么大哥我一定挡在你前面!”胤禩听得这话,心里热热地发酸,眼里也涌着股泪意,越发自愧自己藏私,只是逞强不肯说:“大哥,你放心,我总是会长大的,他们那些手段哪能一辈子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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