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窗帘即将拉合的那一刹那怔住——窗下始终停着一辆车子。
不,不是她熟悉的那辆车子,不是青爵总是开着的那辆车。而只是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是要靠勤奋的跑行来赚钱的,所以看见这样出租车竟然这样静静停在楼下,便会让人奇怪——更奇怪的是,净璃只觉得有一线目光,玄黑地、疼痛地,始终望向她的窗……
净璃的手指都颤抖起来,扯着两边窗帘中间的缝隙,不敢拉开,却又舍不得彻底拉严。虽然没看见那车里坐着的人是谁,可是她心里却知道,那是他……
他来这里找她,却怕太过引人注目;抑或是,他就连她都不想让知道。他只是想这样不引人注目地停在楼下,能这样静静地抬头望向她的窗。
净璃终究放开窗帘,双手捂住脸颊,转身蹲下来,任凭泪水漫过指缝。
她该怎么办?如果陷害妈的人,真的是他的母亲于含之;如果她昨晚跟韩赓过夜的事情被他知道……那他们还如何走向未来?
该如何?
他的盛怒,她领教过。他痛恨她的背叛,他给了她的惩罚是她这一生永远无法忘怀的疼痛。
十四岁的春节,她被他强吻。那记得那天她大哭着跑开,不顾一切骂他恶心;那天便拉开了她与他之间冷战的序幕。
青春期的时候,每个人都变得很奇怪。有时候一个小别扭,就会发展成多年解不开的心结。可能原本她也没想过要跟他冷战那么久,可是他的行为也伤透了她的心。
他在学校里越发公然跟宁馨出双入对,午休时间还特意从她们初中部的走廊上招摇过市,她想不看见也难。
在傅家,她还要硬着头皮继续给他收拾屋子,伺候他,可是全程早已零交流。她懒得看他一眼,他便也再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时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互相只当对方是空气。
那时候只有才几岁大的嘉康会满脸童真地问出来,“净璃姐姐你真了不起!只有你敢不搭理二哥!净璃姐姐你好酷!”
每当那时,青爵就跟鬼魂一样地诡异从廊檐下出现,然后冷冷瞪嘉康,“345×286,等于多少?答不出来的话,我会叫厨房断了你的零食。”
净璃那时都恨不得想要骂他。有这么欺负小孩儿的么?只是因为人家嘉康替她说了一句话么?几岁大的小孩子,他竟然让人家做三位数的乘法,亏他想得出来!
净璃骂他的话都涌到舌头尖儿了,可是她还是生生给忍住了。继续当他是空气,不跟他说话,转身就走。
每每那时,就总是会传来一声砰然的巨响。也不知道他是踹倒了盆景,还是摔碎了瓷瓶。反正那些都是他们傅家的东西,他爱怎么糟践也不干她事!
直到十五岁那年暑假。爸在郎溪已经安顿下来,说要让妈和她也过去那边。
算算这段时光,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再好好跟他说过话。听妈的意思,可能是这回她们离开傅家后便不再回来了。因为她已经长大了,再加上她跟青爵这一年多来的冷战,让妈坚定了离开傅家的决心。
到了此时,她方有一丝丝的心中异动。
这一回是要离开了,不仅仅是离开傅家,更是要离开D城,去那遥远的郎溪。未来的岁月里,她是否还能再见到那个冷酷的家伙?纵然这一年多来有再多仇怨,可是一想到要离开,她便又有了舍不得。
那天晚上青爵放学回来已经很晚。高中部现在就已经紧张起来,他们的晚自习都恨不得要通宵达旦才放心一般。净璃一直等到青爵放学回来,这才端着给他留着的冰糖银耳羹走进他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