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母亲轻轻的叹息,如烟。
净璃垂首,一步一步认真地走下楼去。当年的夏天温柔,却没有爸的持之以恒;如今的韩赓也温柔,却没能如爸一般打动妈的心。青爵之外,也许夏天和韩赓都是不错的人选,只可惜他们从没有过爸以笔迹来与妈相识的机会。而青爵也从来没给过别的男子以傅豹生给爸当年代写情书的机会。
傅青爵那个霸道的家伙,一直对她死看死守。甚至在去郎溪前夜,还那么发疯地威胁她不许结识任何一个男生……
所以对不起妈,她真的做不到。
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与众不同的。妈说她们的人生是翻版,可是在她看起来,却是截然不同的两段。时代不同了,她不是妈,青爵也不是傅豹生。
女儿是有心避开,邓娴雅望着净璃的背影只能叹气。女儿从小听话,但是她倔强起来便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亦不能扭转。便是那桀骜如青爵的,真的吵起来,也未必能真的打败。
邓娴雅转头望向窗外。夜色深了,透明的玻璃被灯光照亮,有了质感。她不由得想起那些她偷偷将当年撕碎的信笺重新在玻璃上贴合的过往。
那时候青爵还小,她有时便也没背着他。青爵那时便用超乎年纪的眼神冷静望她,问,“邓阿姨,撕碎的还能重新拼合起来么?”
她便哄小孩子说,“能啊。比如这些字,重新拼合起来,就还能认得出。”
“那便好了。”那孩子便冷冷却放心地一笑。
“来,敬咱们俩的同病相怜!”
女生宿舍楼顶上,阮灵举着啤酒罐笑望净璃。她个子高,身上穿的白衬衫的偶是男生款。此时楼顶风大,吹起她的白衬衫来,简单的白衬衫竟然有了飘飘如仙的感觉。
净璃叹了口气,将手中墨绿色的啤酒罐也举起来,跟阮灵碰了一下,“说好了,就这一罐。楼顶风大,再喝醉了,说不定明早宿舍楼下发现陈尸两具。”
“哈哈……”阮灵放肆大笑,“才不会!净璃,我们灵璃组合都是最坚强的妞,不管生活里遇见什么,我们都能好好地活下来!”阮灵仰首向天,平伸手臂,发丝飞扬。
“说得好!”净璃用力点头。
阮灵笑闹够了,坐回净璃身边来,将头侧躺在净璃肩头,“妞,我决定了。”
“嗯?”净璃转头望阮灵。阮灵此时的姿势很是小鸟依人,让净璃都有点不适应,“你决定什么了?如果还是离开钱大哥,这个决定你不必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执行得很好吗?”
阮灵伸开长手臂,将那墨绿的啤酒罐无力地举了举,“要还是那个决定,我有必要再重说么?我又没更年期,我能那么唠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