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爵只能皱眉了,心里说:儿子,你这话弄混了季节嘞!现在哪儿有梅花!
不过好在小孩子一着急就没有大人这么聪明,梅梅就也没分辨出来,只是气得瞪着傅皓天;半晌,忽然大笑起来,笑到两只小手都捂住了小嘴,可爱无比。
“你笑什么?”傅皓天还两条眉毛一高一低地继续装。
“哈哈,哈……”梅梅笑得开怀,“笨蛋傅皓天,我眉毛这个是假的,是化妆师叔叔给我画的,才不是破坏花草树木!”
傅皓天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转身望青爵:他逗笑梅梅了,总算完成任务了吧?
社区的老年活动室里灯火通明。房间不大,里头也没什么太多的设备,但是老人们却也个个精神奕奕,极为享受有老伙伴在一处的这段时光。便是文艺队要用到的乐器,也都是社区里的老人们自己带来的。有简单的二胡、电子琴,却也有看起来要大费周章的扬琴、古筝,可却没有一位老人家对这些麻烦有一句抱怨,每个人都是乐乐呵呵。
傅豹生走进这样的地方,就有点发愣。曾经在香港做船运,那些年里什么黑道白道,抑或是港英政府的刁难,他都见识过了。那些场合他都安之若素,反倒今天这样的地方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邓娴雅就笑,“你别那么紧张。大家伙儿来这都是自得其乐,你又不是青爵,不用像大明星登台了万众瞩目似的。自在些,没人盯着你看。”
傅豹生再转眼望邓娴雅,还是愣。仿佛邓娴雅这么多年虽然也与他斗嘴,但是语气里却都是敬重的,好像没眼前这么随便过。
看见邓娴雅来,便有劳姊妹儿过来打招呼,免不了对傅豹生好奇,“那位是?”
邓娴雅寡居多年,如今女儿又已经出嫁,便也有人好心帮说合过,劝她就算给自己老来找个伴儿。不过邓娴雅却都拒绝了,说自己并不孤单。今日却这样大破前例地带来个异性朋友,难怪周遭人都要用惊讶与探寻的目光望来。
“是亲家公。”
邓娴雅只是淡然解释。倒是一句就打消了老姊妹儿们的好奇,但是却让傅豹生再转头,生生望着邓娴雅,仿佛有万千的不甘,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邓娴雅不是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人,于是也只有特别走得近的老姊妹儿才知道她女儿是顾净璃;有些对娱乐圈有所了解的才知道,她女婿是青花和月里的十二少。不过倒是稍有能将十二少与傅家联系起来的,便也不是甚知傅豹生的身份。
便也有有些眼力的,瞄着傅豹生的气度,低声问邓娴雅,“哟,瞧这气派,看来当初是当官的吧?至少是个局长吧?”
邓娴雅只抿嘴笑,不肯正面回答。
“要么就是做大生意的。”那人还有些不甘心。
邓娴雅叹了口气,转头去望傅豹生满头华发,轻轻一笑,“不管是什么,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现在都只是个赋闲在家的老头子。”
那边有人扬起嗓子招呼大家过去排练,大家便都各安其位去。邓娴雅安排傅豹生坐下,给他倒了茶,嘱咐他,“这茶都是最普通的茉莉花茶。茉莉花味儿也不大对,怕不是花香而是加了香精。你对付喝喝看,如果实在打鼻子就放下。我得过去排练,不陪你了。你要是有事也自顾走了就是,不必等着跟我打招呼。”
说罢转身就朝队伍走,走了两步就停下,还是望了傅豹生一眼,“要是走的话,自己小心脚下。车子开不进来,你还得自己走出巷子去。”
兴许是远处的灯火太亮,让傅豹生望着邓娴雅的身影,都有些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睛。然后视野里便会出现迷离的光晕,而邓娴雅就站在那光晕里,明明那么近,却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远。傅豹生心下惊惊一跳,却努力笑对邓娴雅,“怎么就对我那么没信心,难道就不信我能一直坐下来,看你排练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