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赫丢了两个字给他们,抱起段锦初点地向山下掠去!
山底,十余名玄衣卫守着一辆大马车,对着他们一抱拳,“属下恭迎主人与夫人!”
“去汾阳!”
“是!”
上了马车,里面的布置与毁掉的那辆一模一样,然而,段锦初已经没有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呆呆的凝望着马车顶部,紧闭了双唇,默不言语。
在千百名玄衣卫浩浩荡荡的护送中,马车缓缓驶动,阵仗骇人!
楚云赫坐在床榻的一旁,面具已摘,亦是冷面不言,更不看段锦初一眼。
马车里,气氛僵硬的可怕!
段锦初倚靠在床角的车壁上,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想着受伤的李承风,想着无忧谷的尸体,想着崖顶的尸体,想着那尸堆如山的壮观景像,所有所有的血流成河,就只为了她一人……眼睛深深的闭上,不止身子在颤,连心都在颤抖……她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为了如此多的杀戮吗?楚云赫亦是如此,她还有何资格去指责李承风是杀人魔头?
萧若云呢?他……脑中蓦地想起,楚云赫那一道追杀命令!清眸中,泪水突然涌出,段锦初缓缓直起身子,朝着楚云赫屈腿跪了下去,看着他,泣不成声,“慕老板!我段锦初再求你一事,求你放过萧若云,我已对不起他,若他再因我而死,我活着亦是个千古罪人!”
闻言,楚云赫俊脸倏的一沉,侧过头来,冷冷的道:“你既已知晓我是慕天擎,我也不会否认!你大可以向我下手,拿我换你云哥哥一命,在你义父凤南天面前,更能领个大功!”
闻言,段锦初怔怔的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呼吸,只是如此的看着他,这一刻,突然感觉,他们之间好陌生,陌生的令她似是从未认识过他,他的冷血,他的无情,让她看了个通透,亦将她伤的体无完肤,他……不信任她!
彼此相对视着,他的眼神很冷很冷,冰冻了她的心,终究是她败下阵来,竟缓缓溢出笑容,“八王爷,我的确是天英会中人,还是总舵主凤南天的义女,此趟无需去大明国了,返回京城吧,将我交给皇上,八王爷亦可立大功一件!”说完,红唇边的笑容更加扩大,竟笑的欢快,“对了,一定不要忘记将我的手筋脚筋都挑断了,还要废去我这具身体里的内功,还有你教的轻功,免的我不是逃跑了,就是去行刺你父皇,那样你可得不偿失了!”
“段―锦―初!”楚云赫咬牙,脸色铁青的厉害,身子一倾过来,怒火中烧的他,大手一伸,便扣上了段锦初的咽喉,一张俊脸几近扭曲,“你以为,我当真不舍得杀你吗?”
“原来我在你心中……不过如此!”段锦初嗤笑,心彻底的凉了下去,缓缓闭上了眼睛,仰高了头,让他的五指能更深入的锁住她的喉咙……那里,还有李承风包扎的纱布,伤,还未及好全……
那一双寒眸,狠狠的盯着她,心,亦在不停的颤抖,为什么他担心的这一刻,要上演,要将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喉间传来清晰的疼痛,麻痹着段锦初的神经,她一动不动,紧闭的眼眸里,只有绝望的泪水在缓缓滑落,灼烧着她的心,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那么不争气的让他看到了她的脆弱......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楚云赫颤着唇,吐出的话音里,藏着无尽的恐惧与害怕,盯着她的眼眸中,亦有滚烫的泪珠滴落,他的问题,她不曾回答一句,他也再不曾相问,良久的时间里,他们之间,只是如此的静默着......
终于,那一只钳着她喉咙的大手缓缓滑落......
他将面具一戴,冲出了马车,远离了她的视线,坐在了马车之外,赶车的玄衣卫,与众多的手下惊见,皆心下一惊,却未敢发出一丝声响!
段锦初仰面倒在床上,任泪水肆意横流,无声亦无力,只有在心中一遍遍的呢喃着,萧若云,对不起,对不起......呢喃中,终是沉沉的陷入了黑暗......
再到醒来时,已是夜幕降临,伸手不见五指。
抬眼,便是一扇窗子,浅粉色的纱帘垂落在地,令段锦初看不清窗外的月色,屋里,橘黄的烛光柔和而温暖,目光所到之处,静无一人。
睁着大眼,她知道,此刻不是在马车上,不知是何处,不知这里还有什么人,更不知,他在与不在,事实上,她已不去想他在哪里,什么也不愿去想,自甘堕落也好,如此等死也罢,就这样吧......眼睛复又闭上,睡不着,也不想再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