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去请医生诊断,自己已经确定,是的,她怀孕了。
她命青木退下,冷静地思考着,这件事情决不能让羌岩知道。
羌岩还不知道的是,风波平静后,赫多同却偷偷遣回了夜郎,在螺祖庙里打扫,暗中和梧桐有来往。
这一日,梧桐去庙里上香,青木站在庙外。
赫多同易容进庙里来供奉鲜花。梧桐则关上门,对赫多同说道:“你知道夜郎的王宫里,暗暗监视我的人很多,我是得了空才出来的。你上次说汉朝要攻打夜郎,具体是什么时间?”我内心还是担心夜郎的安全。
赫多同低声道:“两月之后。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也不知道。”
“那你来夜郎究竟是为何?你上次说过,你已经知道反悔了,你还是回汉朝去吧。”
“看来,你的确是变了!”赫多同看着她,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呆在这里很安全。你认为,汉廷大军一到,羌岩不会第一个杀了你么!”
梧桐苦笑着说道:“那时,我也就认命吧!我欠的,我自会还!”
“不,凤凰,你不能认命!若真是有这一天,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出了螺祖娘子庙,我意外的发现羌岩竟然已经在庙前等着我了。青木早就被他遣走了。
我见了他,心里犹豫着,可是嘴上还是脱口而出:“据我得到消息,刘濯两个月后,会攻打夜郎!”她神色凝重地说完,看着羌岩的反应。
可他听了,仿佛预料之中似的,毫无反应。
她大大低估了羌岩做事的能力和决心。羌岩早就意识到了夜郎的危险,暗中安排协助各个部落首领大迁徙,具体迁徙到哪里,她也不知道。
没有人注意到,羌岩的各个部落,已经悄无声息地翻越了夜郎最高的山,成功向南部未开垦的土地推进。
这件事情,在地处东方的的汉朝竟无从察觉。
刘濯当然不知道,是太后和独孤悲凉暗地里截住了送往朝廷的私信。
正是因为太后给刘濯选美的时日拖延,在这五月之间,羌岩的三大部落,已经安全了走了二个。
每隔七天,义父的大黑鹰便会悄悄地给她送信,完羌轩辕一直不知道。
每隔七天下午,艳阳高照之时,大黑鹰都在无极后殿她的寝室上徘徊,从窗外停下,梧桐则从它的腿上取下系着的信件,再喂给它一片肥肉,眨眼之间,大黑鹰便展着翅膀,飞在半空之中了。
她想着,又是一个七日了,可是过了晌午,义父的信件儿还是没有送来,不免心中焦急。
无极后殿的螺祖娘子庙里,谁也没有注意到,赫多同从嘴里发出只有大黑鹰能够明白的鸟语,从半空之中,落到这螺祖娘子庙里。滇国处于深山,王宫附近常有巨大的奇异鸟禽出没,所以看见一只黑鹰,竟然没有引起宫人侍卫的怀疑和警惕。
赫多同嘴角牵扯,他摸摸大黑鹰的头,喃喃说道:“大黑鹰呀大黑鹰,我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了!老远的就听见你的叫声,别人不知道是你,可我知道哦!”
他想着这黑鹰送信,只能是送给梧桐。于是,他寻了一片肉,喂到大黑鹰的嘴里。从大黑鹰的脚下解开绳子,取出义父寄给她的信件。
然后,他躲在庙里一角,慢慢地打开读着。读着读着,赫多同的嘴角儿便笑了起来,看来,章元节倒是很关心夜郎的安危呀!竟然连刘濯攻打的具体日期也告知!
赫多同便想了一想,在庙里的龛上取过笔墨,在信上的日期改了,“下月十五日”改成“下月于五日”,改完之后,依旧将信件小心地重封好,系在大黑鹰的脚上,看着大黑鹰飞去。
梧桐喝了足足一下午茶,忍着呕吐,终于听到了殿顶上传来的大黑鹰的叫声。
她忙忙地从它的腿上取下信件,摸摸大黑鹰的头,看着它快速飞走。
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想知道义父告之的刘濯具体的攻打日期,如今已经知道,心中倒是一阵怅然!
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羌岩么?她是如此的痛恨他,可是又深深地同情夜郎苦难的百姓!究竟私人恩怨和国破家亡这两者之中,谁是大,谁是小?
她便躺在凉塌上,歪歪地想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了一个决定,要将此事,告诉羌岩!
我只是写了信,托青木给他,写完了信,她便发现自己昏昏欲睡。
刚一睁开沉重的眸子,就看见了羌岩温柔的眼神。是的,没有看错,却是他——温柔的眼神。
羌岩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温柔?
“你的信,我看了!我会命人安排的!”
他又轻轻说道:“不过,这件事,你还要瞒我到多久?”
梧桐被他的目光看的极不舒服,呐呐说道:“我什么时候瞒过你什么了?”
“孩子,你有了我的孩子,你一直瞒着不说。”羌岩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
“你这么肯定?”
“你昏迷之时,我就急急派巫医来查看了,你已经怀有三月的身孕。”
“哦,可见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羌岩站起身来,面对着她。
“若是孩子知道了,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难道他不会痛苦吗,你可曾想过这点?”
“这件事情,你先用不着管,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安安分分地身下孩子!你若是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一一备着——为了我的孩子!”
说罢,他注视着梧桐的神情,从无极后殿大步走出,步入德生大殿,那儿,百里将军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
完羌将殿中的人都一一退下。方道:“你可查出什么没有?”
百里沉声道:“大王,我已经在先王的圣身前鲜花焚香沐浴,祷告完毕了。”他又想了一想,还是继续回道:“我打开先王的圣身时,发现了异物!”
“何物?”
“我在先王的体内,发现了一块生金和一个细细的字条!”
羌岩对于自己父王的忽然死亡,还是心存疑虑,虽说梧桐有着最大的嫌疑,但他还是想彻彻底底地查个一清二楚!所以暗暗地将父王的遗体稳妥地安放在宫中一僻静之所,着百里好生查出真正的死因。
是以她虔心在祭祀的老国王灵柩,竟非真身!
羌岩道:“莫非父王竟真是自尽而亡?”
“从我所掌握的情况看,却是如此!看来,大王是冤枉了王后了!”
“冤枉?就算是我父王吞金自尽,梧桐也难逃干系?若不是她终日在父王身边咄咄逼人、耀武扬威,父王又怎会如此?”
“可是……王后并非真凶呀!她并未行谋害之事,大王……”
“是你了解我的王后,还是我了解?”羌岩阻止了百里。说着,从百里的手中取过那张字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