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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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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2018-04-14 作者: 秦简

第163章

重重帘幕动了一下,随后肖重君被人扶着走了出来,面色一片青白,眼眶深陷,显然多日不曾好好休息过了。他看到屋子里,慧娟已经被捆了起来,面无人色地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而一旁的董妃与何妈妈,都是面色凝重的模样。肖重君一愣,旋即道:“这里……究竟怎么了?”

欧阳暖看了一眼病歪歪的肖重君,神情很温和地道:“大哥怎么起来了,唉,都怪我们太大声了,竟然惊动了你。”

肖重君看到欧阳暖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顿时有些不悦地转向孙柔宁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你说!”

孙柔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迟迟才开口道:“世子,还是等王爷来了再一并处理吧。”

肖重君一愣,目光划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只是随即一阵重重的咳嗽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冷斥。欧阳暖笑道:“大哥,你还是坐下吧,看看,这站都站不稳呢。”

肖重君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董妃却突然道:“还不扶着世子坐下!”一旁的丫头一愣,一下子惊醒过来,连忙上去扶着肖重君去椅子上坐下,又倒了茶水给他。

欧阳暖笑了笑,当作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不存在,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静静地等候燕王和肖重华的到来。

燕王先进了门,肖重华则因为人还在军营,没办法立刻赶回来,欧阳暖合上了茶杯,眨了眨眼睛,和孙柔宁一起站起来行礼。燕王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他一进来,便已经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形,再看一眼肖重君,便知道没有出大事。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过这个院子里,这次来,还是为了这样的事,多少心中很是不悦,面色也很是阴沉。

“出了什么事?”燕王这样问道。

董妃面色冷凝地坐着,慢慢道:“这件事情,我也很奇怪,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正在快速地思考,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又该如何摆脱这样的困局。

欧阳暖笑了笑,对慧娟冷冷道:“王爷,就是这个丫头,董妃娘娘好心给世子送来了千年灵芝,说来也巧,我无意中打翻了药盅,却害得大嫂的宠物犬被毒死,这药可是这丫头监督着熬的,想来,她背后的人,想要的不是一条狗的性命吧。”

这话一说出口,不要说肖重君他们,连燕王的脸色都变了。

欧阳暖看了一眼慧娟,慧娟正一个劲儿地叩头,拼命道:“王爷,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是无辜的!”

无辜?欧阳暖冷笑,慧娟可是董妃身旁的心腹,她必然掺合了不少事儿,什么无辜,这世上会有真正无辜的人吗?哼,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当初红玉和菖蒲接连被陷害,矛头直指自己,慧娟可没闲着!

肖重君冷冷地道:“弟妹,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慧娟可是董妃娘娘的丫头,她怎么会来害我?这根本没有道理!”

欧阳暖叹了口气,像是很遗憾的模样:“大哥,俗语说得好啊,奴大欺主,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个慧娟会在你的药里面下毒,可是看她的行为,可是要将你置诸死地呀!不过,你才是真正的苦主,你若是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要饶慧娟一命,这也不是不可以的。”

孙柔宁一听,差点笑出来,心道欧阳暖真是黑心的够可以的,若是肖重君点头说慧娟是无辜的,等于是告诉别人,谋害他的罪名不过是小事一桩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这不是告诉别人来杀我吧来杀我吧没关系吗?这简直是太可笑了,莫说肖重君是个精明的人,他就是个傻子,也该发现欧阳暖是在挤兑他了,而且这话还挤兑得他噎得不行。

欧阳暖对着燕王笑道:“王爷,世子想要息事宁人,您看该怎么办?”

肖重君显然也很是气愤的模样,刚要开口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就在这时候,燕王看了欧阳暖一眼道:“这件事情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主子是天,奴婢是地,若是奴婢都起了谋害主人的心思还不会受到惩罚,这个世界岂不是没有上下尊卑,彻底乱了套了。

慧娟嘶声道:“奴婢不是要毒死世子,奴婢怎么可能会毒死世子!奴婢根本不知道药盅里有毒啊!”

欧阳暖轻轻一哼:“你不知道这药盅里的药有毒?这药可是你煎的,除了去寻你的何妈妈,没有人真正经手吧?你不是想毒死世子,你是想做什么?难道你是算准了药盅会摔碎,想要毒死那条狗吗?。”

慧娟眼睛都红了:“奴婢没有,奴婢怎么敢毒杀世子!何妈妈,何妈妈呀,你快给奴婢作证啊!您可是在旁边看着的,若是奴婢下了药,您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何妈妈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道这一句坏了,若是慧娟自己认下了错,那么最多就是她一个人死,若是她把自己扯进去,就非得牵扯到主子董妃不可,毕竟千年灵芝是董妃娘娘带来的,慧娟和自己都是董妃的心腹,若是真的要毒杀世子,怎么可能跟董妃无关呢?她一惊,顿时望见董妃冷冰冰的眼神向自己望过来,何妈妈连忙斥责道:“死丫头,你自己做事不用心,被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定然是在你不留心的时候有人陷害你,还不快仔细想想!”

慧娟一愣,随即想起刚才在院子里的情形,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欧阳暖,却听到对方盈盈笑道:“何妈妈,今天来过这院子里的人,除了董妃娘娘,就剩下大嫂和我了。你的意思是董妃娘娘派人动了手脚呢,还是大嫂要谋杀亲夫呢,或者是说我下了毒?”说罢,她看向董妃,叹了口气,道,“娘娘,您身边的人,这回可真是太过分了,连您都要怀疑不说,我和大嫂可真是无辜的,大哥若有个不幸,她可就要孤苦一生了,她有什么道理谋害大哥?至于我,那就更不可能了。”说到这里,她对着慧娟笑道,“你是不是要说刚才你送药进来的时候,看见我和大嫂都在?很可惜,虽然我们都在,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难道我们还能在你面前掀开药盅把毒药放进去不成?”

慧娟愕然,她怎么知道欧阳暖是怎么做的,她根本都没有看到,可是她知道,这件事情一定跟欧阳暖或者孙柔宁脱不了干系,可是那又如何,没有当场抓住,任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何妈妈讪讪道:“郡王妃,您这是误会了,老奴怎么敢怀疑您和世子妃?纵然给老奴一千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啊!”

欧阳暖笑了,“那么,看来是你突然多出了一万个胆子,开始怀疑董妃娘娘了?”

何妈妈被这句话惊得顿时面如土色,一下子跪倒在地,如同筛糠一样颤抖个不停。

董妃看了欧阳暖一眼,宛若被人从头顶塞入无数冰屑,那蚀骨寒意细碎而迅疾地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她终究……太小看欧阳暖了,她太小看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子,她没有想到,欧阳暖加上前生,已经足足有三十三岁了了,心机谋略丝毫都不逊于任何人!

董妃慢慢地,脸上涌现出一片哀凉之色:“殿下,这丫头跟在我身边多年,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有所误会。”

欧阳暖笑了笑,道:“是不是误会,只要验看那狗的尸体和茶水就知道了。”

燕王眉心一紧,眼眸暗沉极是动怒:“来人,仔细验看!”

护卫们最擅查这些事,因为燕王的严令,所以格外雷厉风行。屋子里静静的,过于寂静的等待格外悠长,簌簌的,竞能听见屋子外有雪花扑落的声音,欧阳暖微微扬起唇,是下雪了呢。众人皆束手茫然,或立或坐,连大气也不敢出,唯独欧阳暖面色平静,还对一旁的丫头道:“茶太凉了,去换一盏。”

外头的侍卫不敢怠慢,早有一人径自取过银针往己经洒去半碗的药盅一探,雪亮的银针才探入汤汁,顷刻之间变得乌黑,那如漆如墨的颜色刺得人心头发痛。

欧阳暖笑了笑,面色如常,道:“再验一下狗的尸体吧,免得是那条狗患了什么隐疾,突然病症发作死了,也是有可能,若是这样,可不能冤枉了这千年灵芝。”侍卫一听,立刻换过一根银针探入狗的尸体,银针亦在顷刻间变得漆黑如夜空。孙柔宁神色大变,望向燕王:“王爷,这真的是中毒,看来。”她又看了一眼慧娟,“的确是有人要谋杀世子。”

肖重君说不出话来,目光出现了一丝惊惧。差一点儿,差一点儿自己就会没命……他倏然抑起头来,目色如电:“是谁?谁要害我?”如果说刚才他还站在慧娟一边,不,是站在董妃一边,现在他却已经是谁都不信了!

肖重君看着,就是一个很多疑的人,而且他躁狂的本性,似乎被压抑在那种虚弱平静的外表之下,欧阳暖看着他泛白暴起的指节:“世子,毕竟没有得手,您别过于担心。”她目光冰凉凉从董妃面上刮过:“谁要害人,想必王爷都不会轻饶!”

肖重君盯着欧阳暖看,像是在揣度她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燕王的声音听起寒冷如冰:“立即查,这些脏东西怎么会进药盅里。”

慧娟再也顾不得许多,尖声叫道:“是世子妃,不,是郡王妃,不,奴婢也不知道是她们之中的谁,奴婢本来端着药,偏偏世子妃还打开盖子问过是什么东西,郡王妃也看了一眼的,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孙柔宁似玉容颜惊得毫无颜色,惊惧不定道:“你这丫头疯了不成,竟然胡乱攀咬!”

一会儿世子妃,一会儿郡王妃,难不成还能是妯娌两个联手起来毒杀肖重君不成,简直是胡扯!一个是夫君,一个是大哥,她们俩有什么理由非要杀肖重君不可!更何况……

欧阳暖早已猜到把这丫头逼到极点,自然会咬自己出来,不由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董妃,笑道:“瞧瞧,我刚才说的不错吧,这丫头果真是要将此事冤枉在我和大嫂身上呢!可惜,你也不想想,若是我和大嫂都想要杀世子,我又为什么要打翻药盅,让他直接喝下去不是更好吗?我先下了毒,然后再救了他,你是怀疑我脑子有病,还是对燕王殿下的英明有所质疑,非要说出这种低级的理由来为自己脱罪?”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却因为如此眼眸更亮,面庞更美丽,倒是看呆了屋子里的一众丫头妈妈,她们眼中的欧阳暖平日里都是谨慎的,矜持的,何曾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声势夺人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蓄势待发,非要将此事落实一样,顿时一阵心惊,难道她们都看错了这位平日里看起来十分温和的永安郡主?!

燕王盯着堂下众人,神色冷峻,只一双眼底似燃着两簇幽暗火苗,突突跳着:“这个家里的规矩简直是乱了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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