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口时,音调更亲切了几分。“翊儿,我知你心中有很多疑惑,可不管如何,我总不会有害云歌之意。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儿……至于为何过去二十年都音讯全无,自然是不到我出现之机。我知道云歌吃了很多苦,她的事,我都知道。她嫁给你,你们夫妻渐渐情深,我也是看在眼中的,便是新帝发现她的身份,将她囚在宫中,我也未出手相救,实是因为……未到出手之机。”
这人说起话来不急不忙,一字一字咬的甚是清晰。
可诸葛翊的心情却很难平静。
他也是做父亲的人,如果他的思儿经受了云歌这番苦难,如果他的思儿被皇帝囚在宫中,随时可以丢了性命。便是拼着自己的性命,他也一定会救思儿。
他不懂面前这人怎么能将这些事说的那般轻巧。
云歌即是他的女儿,而且还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能将云歌所受的这些磨难说的这般不痛不痒。
“你心中一定觉得我不佩为人父。翊儿,你不懂,我若出手,云歌的下场只能更加凄惨……如果不是云歌身份败露,我这辈子,不会出现在云歌面前。便是将来长孙氏真的与诸葛氏发生什么……云歌也只会站在诸葛氏那边,便是与我敌对,我也不会将她的身份透露丝毫……只怪我驭下无方,终是累得云歌暴露了身份,你不必奇怪我为何出现。我们其实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还记得年前,你们一行去雾山吗?那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的女儿……”那人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年前,雾山……诸葛翊几乎瞬间便反应过来。
“我有事,需要云歌出面,所以打算带她离开一段时间,却不想她不仅身怀六甲,而且身子亏损的厉害……所以我临时改变了主意,等着云歌将孩子生下。好在有惊无险,云歌己经给你承元王府留下子嗣,此时做为长孙氏的小姐……她该为自己的家族尽些心力了。”说了半晌,终于说到了正题。
诸葛翊面上渐冷,不动声色的听着那人继续道。
“……此行不会有危险,只是需要云歌这个长孙家唯一的小姐出面……你且放心,少则三月,月则半年,我必将云歌送回。到那时,便是翌帝,也不敢再动云歌,这点我可以保证。翊儿,你意下如何?”
诸葛翊对面前之人仅有的一丝好感随着他的话而淡去。
年前,他们去雾山别苑,路上遇到刺客,当时他和云歌被刺客所围,最终他被刺客所伤。
原来,背后指使之人竟然是他,是云歌的生父,真是可笑!
他是不是得感激他的一时心软,没有掠走云歌,也就是他的女儿……让云歌可以生下孩子。孩子出生不过几日,他竟然再次出现,满口的仁义道德。
说什么云歌做为长孙氏的小姐,该为家族尽心尽力……
这更是天大的笑话?
云歌何曾受过长孙氏丝毫恩典。反而因为‘长孙’二字,随时有丧命的可能。
而且二十年了,这人说的清楚,他一直知道云歌过的怎样的日子。云歌受苦时,受难时,被欺负时,他在哪里?美其名怕暴露云歌的身份……这话骗骗无知者还尚可,骗他,却嫌有些小窥了他。
这人似乎有几分手眼通天,开国侯不过是从三品的官职。若是他想在府中安插个人手,让其暗中帮一帮云歌,并不算难。可是过去二十年,他都没有出现。
现在他突然出现,而且一开口便是云歌该为家族效忠?
这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我知你觉得我这话无情,而且没有道理……翊儿,你扪心自问,你的承元王府便真的固若金汤吗?你大力推上帝位的新帝便真的对你没有猜忌之心吗?也许翌帝此时正在计划着如何铲除承元王府,如何杀掉云歌这个长孙氏余孽。我带走云歌,不过几月的时间便可将云歌送回。到那时……翌帝再也不会想着除掉承元王府,而且对于云歌,他断不会取其性命,想的反而是如何安抚。只要事成……翊儿,都是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做为父亲,自不会害你们小两口的。”
诸葛翊能看出,这人今天这一番话,己算是难得的给他面子了。
只是这人永远不会知道,便是他说的再天花乱坠,他也不会放任他带走云歌的。
因为,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里,他在云歌陪在他身边。便是天榻地陷的大事,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我不懂阁下何意?云歌姓明……是开国侯府的小姐。与阁下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我承元王府,更无需阁下操心。翌帝便是有心铲除,也要他有那个能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