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巡防营统领吴俊升虽然看不起张作霖这个总指挥,可是有冯德麟和马龙潭在场,他不敢怠慢,急忙把他们请到自己的中军大帐,排摆酒宴盛情款待。等酒菜准备好了,吴大舌头请他们入席时,冯德麟和马龙潭都非常尊敬的请张作霖先入席,坐在上垂首,坐在主座。因为,张作霖是总指挥,而这又是军中大帐,虽然是酒宴,也和军事会议差不多,所以,尽管张作霖几次谦让,都被这老哥俩拒绝,非要张作霖坐在主座。
张作霖坐在主位上,再看吴大舌头的脸,拉下多长,十分难看。其实他瞧不起张作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此次剿匪,在他看来,这个总指挥,是非他莫属。因为他从一个士兵一路升到统领,都是在剿蒙匪中屡立战功,说白了他这个统领是剿匪换来的。这可不是瞎说,就是现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在通辽,郑家屯一带,老百姓中还依稀的传诵着吴大舌头打蒙匪的传说。这次剿匪,他请求大帅徐世昌派兵支援,实在是蒙匪势力太大,他这三营兵力不够用,徐世昌把五路巡防营全都派去对付蒙匪,在他看来,这个总指挥应该就是他。要不就是冯德麟,或者是马龙潭。要是这样他也没说的,可是他万没想到,这个总指挥竟落到了最让他看不起的张作霖身上。吴大舌头心里憋屈,酒席宴上,三杯酒下肚,吴大舌头的委屈借着酒劲又上来了,他把第四杯酒端起来,借着敬酒的机会,开始埋汰张作霖了
“张统领,啊,对了,张总指挥,我这杯酒祝你高升!徐大帅派你来剿匪,那可是派对人啦!你以前干过绿林,对土匪的事儿熟悉。这才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次剿匪定能大获全胜!来!干!”
谁都听出来了,吴大舌头埋汰张作霖,因为张作霖被招抚前是八角台保险队的大队长,虽然不是土匪,可是在官府眼里,把他们视若土匪,吴大舌头故意用这话伤害张作霖。冯德麟知道张作霖的脾气,怕他受不了,为他捏了一把汗。可是张作霖却不动声色,装作不懂的端起酒杯说道:“吴大哥,小弟那就借您吉言,但愿咱们马到成功。来,干!”
张作霖的大度,令冯德麟和马龙潭佩服,两个人会心的一笑,点头赞许。
本来,张作霖已经给足了吴大舌头的面子,从进城他不让进,到刚才的伤人话,张作霖是咬牙忍了肚子疼,为了剿匪大计,没和他计较。可是吴大舌头是得寸进尺,他以为他把张作霖熊住了,继续往前赶,抓个蛤蟆攥出尿来,就见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说道:“我说,张总指挥。我听说您去年还是管带,就因为你杀了结拜弟兄杜立三,就官升两级。我看你是多余来剿匪呀!再多杀俩朋友,就能当上总督了。何必到这荒漠剿匪多费劲哪!”
咳!这话太伤人了。再看张作霖眼睛死死盯住吴大舌头,冯德麟一看;要出事,他知道自己的结拜老兄弟,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弄不好,张作霖肯定会一枪崩了他,不好,那样就麻烦了,该我这当大哥的出手了。想到这,就见冯德麟把手中的酒杯用力一摔“啪!”吓得吴大舌头一愣神,就见冯德麟猛地站起来怒斥吴大舌头:“吴统领,吴大舌头,你干啥?欺负外来人啊!你以为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呸!你算个屁呀!你也不搬块豆饼照照你是个啥德行?”
吴大舌头也不示弱,就见他一拍桌子:“来人啊!”
话音刚落,‘呼啦擦’吴大舌头的卫兵冲进来五六个。等待着吴大舌头的命令。可是,吴大舌头在这个时候,大舌头打不着火了。他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把他憋得脸红脖子粗。冯德麟可不等,就见他飞身形闪到吴大舌头近前,把他的一只胳膊抓住,往后一背,另一只手把他的大光头摁倒桌子上,然后,冲着进来的卫兵喊道:“兔崽子,都给我滚出去!”
再看这些卫兵,心里清楚,这几位,哪一个都比他们的主子官大资格老。因此虽然看到主子吃亏也不敢轻举妄动。吴大舌头的脸被压在桌子上,一看自己的亲兵卫队眼看自己吃亏却不敢上前动手,他是连疼带气冲自己的卫兵发火:“啊,啊滚!”这回打着火了。卫兵们急忙跑了出去,
冯德麟一看卫兵们出去了,这才放开吴大舌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把火压了压:“吴统领,我们仨是奉了徐大帅的命令来这里剿匪,不是到这来受谁气的。张统领,张总指挥,是徐大帅在奉天军事会议上亲自任命的,咱们都是军人,服从命令是本分。你吴俊生有啥不服的,今天,我冯德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张作霖张统领被徐大帅任命为总指挥你心里不服是不是,你以为,这次剿匪的总指挥是非你莫属,你在这一带剿匪多年,战功赫赫,可是面对陶克陶胡的强大的队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你打不了了,这才上报奉天总督徐大帅,你不觉得害臊,装大瓣儿蒜。要说张统领剿灭杜立三,那是我支持他做的,不错,杜立三当年是和我们结拜过,我就是他们的大哥,杜立三走下坡路,犯下滔天大罪,我这个当哥哥的有责任,没有把结拜弟兄带好,我和张作霖统领多次劝说他走正道。可是他就是不听,以至于犯下滔天大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张作霖,当时身为新民府巡警马队统带,肩负着剿匪安民的重任,盛京将军赵大帅亲自下令,营务督察朱庆澜将军亲赴新民坐镇指挥,这件事放到谁身上他又该怎么做?”
冯德麟越说越激动。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世上的人咋都这样,我的老兄弟,张作霖张老疙瘩,明明是做了一件万分为难,大义灭亲,为民除害的大好事,却惹来世人这么多非议,这样的人就应该让杜立三把他们家抢了,把他们家的姐妹都给祸害了,他们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冯德麟的仗义执言,令马龙潭和吴俊升是目瞪口呆。让张作霖心里一阵温暖。这才引出一段“吴俊升退守郑家屯,马龙潭移师洮南府。欲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