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象这布告上说的，张小个子还真为咱老百姓着想，要真这样，咱老百姓快过好日子了。”

也不都是赞同，大多数的读书人持反对意见。

“咳！这是啥呀！这也叫官文？真给孔老夫子丢脸，可白瞎这一手好字了。这是哪位高人写的？”

“听说是四大举人之首，刘春烺刘老先生代笔。”

“咳！我明白了，咱这督军张作霖张老疙瘩不识字，是个大老粗，真难为了刘老先生。”

冯德麟和张作霖这篇白话施政布告在东北引起轩然大波。破天荒的白话文必然和张作霖没文化联系在一起，一时间谣言四起。张作霖是个大老粗，一个大字不识，满嘴“妈了个巴子”的脏话。最流行的一个民间故事；张作霖不识字，不会签字，秘书找他签字，他弄个毛笔沾上墨水往文件上一戳，就算签字了。秘书看出门道了，贪污不少钱，他也弄个毛笔照葫芦画瓢，一戳一戳造了不少假条子。后来犯事了，张作霖把秘书抓起来，秘书说冤枉，张作霖和他当堂对质，张作霖打开电灯，把所有的批条拿来，冲灯照，把真假批条都挑出来。张作霖的批条墨点中间都有个透眼儿。张作霖把毛笔的毛掰开让秘书一看，中间有个钢针，秘书是当堂认罪。

这故事在民间流传了一百多年，连一九八七年国家出版的中国民间故事集成，北方各省，市。县分卷这类故事不下百篇。不论现代的史学家还是文学家，千篇一律张作霖是大老粗，小时候不爱上学，不务正业，游手好闲。那么真是这样吗？

其实，张作霖小时候非常爱学习，并且深得他的老恩师杨景镇的喜爱。不料在他上了半年学的时候，他家里出事了。他大哥张作泰二十三岁，长的是一表人才，而且在杨景镇的栽培下，已经是学有所成，正准备考取功名。就在这时，他们家的邻居王二驴子新娶个媳妇叫杨秀花，是张作泰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因为父亲张有财的反对，有情人没成眷属，反做他人之妻。杨秀花不死心，和张作泰暗中来往，被王二驴子发现，跑到张有才家大骂。张有才怒不可遏，抄起镐把一棒子下去，把儿子活活打死，张有才心灰意冷。把家搬到驾掌寺，再也不让张作霖念书了。就这样，张作霖只念了半年书。这段故事在下一部书《关东大帅张作霖》里详细的讲述。

张作霖虽然只念了半年书，可那时候的学生都是私塾馆，学的课程都是写字，认字。先学三字经，然后是百家姓，千字文。这三套学下来，汉子基本上都学会了。如果按现在学的语文比较。从认字和写字上相当于中学毕业。我记得我爷爷只上了仨月学堂，读起文言文来摇头晃脑比我都强。所以，说张作霖不识字不靠谱。而冯德麟考过秀才，就更不在话下。

冯德麟，张作霖这哥俩颁布的这份施政白话文。在社会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在东北它是文学革命中白话运动的发起和实践者。远远超过了大学者胡适。

白话告示贴出去了，可是怎样实施，那可就难了。说好听的谁都会，关键是怎么做，并不容易。张作霖又把他的两个结拜大哥马龙潭，冯德麟请了出来，哥仨在一起商量如何治理奉天及全东北。

马龙潭说：“雨亭哪，你和德麟一个是督军，一个是帮办。你们两个可是咱东北的顶头上司，虽说黑龙江的许兰洲和吉林的孟恩远还没有臣服，但是表面上你们还是他的上司。自古道；‘得江山易，守江山难’，两位肩头上的担子不轻啊！你们要好自为之。”

冯德麟接着说：“雨亭哪，你是督军，东北的大事你做主，三哥这个帮办不能在里面吓掺和。常言道；‘名不正则言不顺，’不过三哥得提醒你。刚才大哥提醒的对，这守江山难啊，远有李自成，近有太平天国，前车之鉴你不能不三思啊。常言说得好‘武打江山，文治国’，凭你我手下的弟兄，象汤二虎，张海鹏等等这些弟兄，东杀西砍，攻城掠地打江山行。叫他们治理国家，那就开玩笑了。治理国家不能靠哥们义气，那得靠脑袋有墨水的有真才实学的文人，帮着你治理咱东北。”

这哥俩一番言语，张作霖听了十分感动：“两位哥哥，你们的肺腑之言，令我心里感动，我心里热乎乎的，我张老疙瘩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摊上你们两位如此仁义厚道的结拜大哥。”张作霖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在俩哥哥面前，他完全没了督军的架子，用袖口抹了一下眼泪，有点像受委屈的孩子，在长辈面前诉苦：“想我张老疙瘩，十三岁没了爹，十六岁离家出走下了高坎。风风雨雨二十几年，能混到今天，哪一步不是几位结拜哥哥帮扶我，若没有你们，我别说当督军，早就喂了大狗了。做人得凭良心，我一直记得当初咱弟兄结拜时发的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虽然我当了这个督军。可是这东北是咱哥几个的，可不是我张老疙瘩一个人的。两位哥哥可不能撒手不管。还得帮扶我，离开你们，我还真像离娘的孩子，在我眼里，你们如同父兄，别说我当个督军，就是当了皇上，你们就是太上皇。要不这样，我张作霖就白披了一张人皮。都说古人桃园三结义是后世的楷模。咱奉天的结拜弟兄也要让世上的人看一看，一点儿不比他们差。”

咳！张作霖这一番表白，着实让人感动。老大马龙潭手捋银髯哈哈大笑：“雨亭哪，难得你有这份心肠，不单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几位做哥哥的福气。”

冯德麟更是语重心长：“雨亭哪，既然你如此看重咱们这些弟兄，我们老哥俩就在帮你几年。咱们唠点儿正题，你用了杨宇霆等一批日本留学回来的人管理军队。又把一些名人象孙百斛，关海青，曾有翼都请了出来，还有一人你没请，他可是个人才。”

“不知三哥说的是哪一位？”

“金州名士王永江啊。我听说你挺讨厌他？”

“咳！三哥说的是当年赵尔巽想提拔当民政司使的王永江，我不同意，就吓跑了那位？”

“对，就是他，那人可了不得，可以说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大有治国安邦之才，那本事简直是诸葛亮再世，张子房重生，你要把他请出来，辅佐你，那你可是如鱼得水，前途无量啊，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三哥是真有眼力，我的大谋士袁金凯向我多次举荐王永江。我准备派人去请。当年我排挤他，那是我跟赵尔巽较劲，如今，奉天是咱哥们的天下了，我当然要请他出山替咱效力。”

“好！不过，王永江可用；你的大谋士袁金凯那人不保险哪！此人虽说和王永江是同窗好友，王永江是旷世之才的正人君子；而袁金凯则是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的小人。日后你可要多加小心喽！”

“多谢三哥教诲”张作霖虽然是洗耳恭听，哥俩正说着呢，就见督军府的秘书急冲冲送进来一封加急电报，冯德麟打开一看是大吃一惊，这才引出一段；日本人郑家屯闹事，吴俊升郭家店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