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伽看来，听他弹琴的那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去多赚好几万了。

“阿睿的琴声有长进了。”颜雅安仍是闭着眼睛，赞了一声。

谈睿听见她夸他，秋水双眸有着淡淡的涟漪。小时候练琴，上一代的听风阁阁主——他的叔叔，教得很严格，也从来没有夸他。

说学琴不仅可以让他过滤太多信息的大脑清醒，还可以帮他打发时间，也是争宠的手段。凰上就是听惯了他的琴声，虽对他不热衷，也没有把他遗忘。这就是与凰上最好的距离，不近不远。太近太远，都难免会因感情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所以，最好是心不动。

心不动吗？谈睿无声地念出这句疑问。

“阿睿，你在想什么？”颜雅安问着，睁开了眼。她已听出他拨错了几个调，这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抱歉。”谈睿停手，不敢去看她的眼。

“无妨，来去都是那些调子，本宫听了几年，也有些腻了。”颜雅安才一开口，谈睿的心就颤了几颤，果然，会听腻的，就算他有了长进。他向颜雅安望了一眼，见她支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这样吧，我教你几个新曲。”颜雅安眼眸一亮，道，“我不会弹琴，我哼出来，你学吧。”刚刚听谈睿弹琴的时候，她的心情平复了几分，就有了些兴致。

她从没有泄露过与这世间不同的诗词歌赋与知识，但在这一刻，她怀念起以前的世界，想哼以前世界的歌。只哼，不唱。

她不知这也是由于失忆，以前的未穿越前的记忆影响了她这时的性格。要是未失忆前，穿越前的记忆在这儿十几年的生活下，就像是做的一个梦，梦醒，就了无痕迹。她的性格在这儿生活下，变化越来越大，也越极端。

一失忆，以前未穿越前的记忆就占据了上风，性格也偏向于那时的温和。这下，忽地恢复记忆，两相未调和，她的性格在没受到刺激时趋向会温和，一受到刺激，性格也就趋向尖锐。

随着颜雅安的哼歌声，谈睿越是惊讶。这是他没有听过的曲子，这曲子有些特别，不像是任何一位词曲大师的风格。他确定，因他收集了这世界几乎所有的名曲，听过这世界所有的曲子。

待颜雅安哼完一遍，谈睿回忆着开始弹奏。由于初次接触这首曲子，也没有调子，颜雅安哼了好几遍。但令谈睿惊奇的是，她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待端着饭菜的小侍到他这儿找到颜雅安时，颜雅安已教了他两首新曲。

小侍们把桌凳搬到物外，搁上饭菜，静立一边。颜雅安在谈睿的琴声中，吃完了这顿饭。

颜雅安心情好些了，便叫谈睿停了琴声，与谈睿告别。谈睿在她走后，动了动有些因弹太久而感到有些疼痛的手指。他想，他知道万伽问他话的答案了。从小，他便知道自己会是太女的夫侍。从小，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女。

他从没有想过会离开她，从没想过离开她这个问题。是啊，怎么会有这种，有理所当然的答案的问题？即使在颜雅安那次醒来，说要放不愿在这儿的人离开。他也没想过要离开她，这还不能代表他的心意吗？万伽是让他进入了一个坑里，他也就顺从地跳了下去。

颜雅安离开后，叫一个小侍带她去纪凉柯的屋子。在路上她的眼眸渐渐又黑沉下来，她去听谈睿的琴声，只是想克制自己不要把忿恨发泄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她要回到太女府后，再慢慢收拾那些对付她的人。

虽纪凉柯也是从犯之一，但是她现在还有用到他的地方，也不能现在惩罚他。

颜雅安到了目的地，见纪凉柯跪坐在一堆书上面，两手都抓着一本医术，时而左看看，时而右看看，时而看看地上摊开了的书本。房内，有些药材放得乱七八糟，还有些半成品的药物。

他嘴里念念有词，神色专注，也不知道是在念叨上什么。一身青衣沾上了泥土和药汁，似乎也并不知道。

“凉柯，凉柯！”颜雅安开口，叫了好几声。他也没有反应，似乎是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颜雅安干脆走近他，抓住他的手腕摇晃起来：“纪凉柯！”

“谁敢打扰本医！”纪凉柯愤怒地开口，转脸看向他被人抓住的手的方向。

“殿、殿下？”纪凉柯惊愕，连他手中握着的医术嗖地掉到地面，他也顾不得捡，只一把抱住颜雅安道，“殿下你醒了？我没有做梦吧？”

“本宫不过睡了几天，你就对本宫这样热情，本宫会认为你心系本宫。”颜雅安嘴角升起戏谑的笑，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