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李嗣业推开门进来,瞄了一眼撅着屁股跪在地上的高仙芝,知道这傻小子又挨训了,不过还没有挨揍,总算夫人的话起了作用,暗自一笑,对高舍鸡抱拳一礼,说道:“末将见过将军。”
高舍鸡伸手让李嗣业坐下,递给他一杯茶,然后问道:“连日奔波劳累,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李嗣业没有坐下,手中捧着茶杯,依然规规矩矩的站着,朗然一笑:“末将孤身一人,无有家室。现在将高公子的猎物带回,还要和将军吃几杯酒呢,岂能入宝山而空回?”
高舍鸡很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的的儿子打了多大的野物,还让人帮衬着带回来,因此,有了一点儿好奇,“嗯”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李嗣业伸手拉起高仙芝,示意他跟着出去。
高仙芝知道这是李嗣业特意赶来为自己解围的,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做了个鬼脸,摆摆手让他赶快跟出去。
李嗣业知道高家出身王族,早先传下来的规矩大,这小子没有父命,不敢跟着出去,因此也就不难为他,跟着高舍鸡出门了。
在门外,高舍鸡看到了壮硕的麋鹿,这么大的猎物让他吃惊,如果不是摆在面前,自己还真不敢相信。正因为如此,兴致被勾起来,蹲下来查看麋鹿的伤口,看到一箭致命,箭簇没有穿透脖颈,心里更感到惊讶。
李嗣业笑着对高舍鸡说:“麋鹿最为警觉,寻常无法捕获。高公子一箭射中,看这力道,应该是一百米以外射中的,可见公子的武功非同寻常。”
李嗣业就是不说,高舍鸡也清楚,多年领兵在外,不打仗的时候就去狩猎,对野兽的习性很熟悉。麋鹿胆小如鼠,异常警觉,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逃之夭夭,快得犹如闪电,绝不犹豫。自己的儿子能够单骑猎杀麋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马上追逐之中射出的一箭。看来,自己的儿子天生就是一个战士,让他读书似乎瞎了材料,应该为他的以后考虑了。
想到这里,高舍鸡的心情好多了,吩咐道:“麋鹿的味道赛过野牛肉,让人将炉子支起来,一会儿烧烤了,我这儿有皇帝御赐的好酒,我和你吃它几杯。”
李嗣业答应了一声,让手下的小兄弟赶快办理,然后随着高舍鸡走回了大堂。
高仙芝依然跪在地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头都不敢抬。
高舍鸡的脸色变得柔和了,坐在几案之后的太师椅上,拿起茶杯要喝水,一看到空了,于是放下茶杯,说道:“起来吧,下去休息吧。”
高仙芝知道一场灾难已经过去,故作艰难的站起来,揉了揉腰,说了一声是,然后对李嗣业挤了挤眼睛,装作很痛苦的挪动着脚步,推门出去了。
李嗣业会心的一笑,这个傻小子糊弄他爹真是有一套,听着脚步声跪在地上,能把腰累疼了!看来,这小子可是滑的很。不过,李嗣业很有些高兴,世道艰难,命途多舛,聪明孩子总比实在得过劲儿的傻小子好。
高仙芝转着的小九九,知子莫若父,高舍鸡也很清楚,让这小子规规矩矩的,简直就是大白天见鬼了。刚才自己出去,回来时的热茶都见底了,这小子一定是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喝着茶哼着小曲儿的,听到自己回来了又跪在地上。
想到儿子古灵精怪,什么时候都不吃亏,放到哪里都不是一个软蛋,男孩子嘛,有点儿匪气也不坏!高舍鸡的一股笑意漾上了心头,对李嗣业说道:“一会儿吃肉的时候,别忘了叫上仙芝。”
高舍鸡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长大了,该历练历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