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他，早已忘了眼前的刘凯也才不过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罢了，忘记了刘凯数次对他们透露出来却又几次强自压下的那凛冽的杀意。

说起来也不怪陈阚，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对生命都要看的更重些，陈阚也不例外，从他被刘凯突袭挟制住开始，这没有多久的时间里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早已开始麻木他的神经，将他带入到一种绝望的氛围中。

陈阚怕死吗？

当然怕，尤其是在他几乎品尝过权利巅峰的感觉后，哪怕是只有一线生机，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之前不屑也好，嘲弄也罢，无非是他心底其实根本不相信刘凯敢动他，有着这种底气在，他才敢恣意放肆，只是眼下，陈阚真的有些被骇破心神了。

可惜他并没有去想，如果刘凯真的有把握将他陈氏一族除掉的话，以刘凯对他们一族人的恨意，还会跟他说这么多“无用”的废话吗。

然而，刘凯并没有就此停手，浓郁的杀意犹如利刃一样涌向陈阚，手臂微动，一柄往日间陈阚连看也不会多看上一眼的普通匕首微微扬起，咧嘴间，一口森白的牙齿倏然闪现：“既然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答应他，爹，快答应他……”到底是个女人，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的陈氏忽然哇的一声哭了。

“好，我选，两条路，我选……”从来没有一刻，陈阚觉得自己离死神是那么的接近。

“是吗？”刘凯眉头一皱，语气很不确定，好像是在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动手一样。

陈阚快要哭了，看着头顶上明晃晃的匕首两眼直发晕，既然第一声软话求饶已经说出去了，第二次说的时候自然就顺溜多了：“是真的，我选，我选……”

“那好，我就给你两条路来选，第一，等天亮后，你将军中隶属于你陈氏的将领召集入府，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便可做主放过你陈家老弱妇孺一命……”

“第二条呢？”眼见刘凯将话停住，明显不想选择第一条路的陈阚立即问了出声。

“第二条？”嘴角一扯，刘凯眼中露出一抹狠厉：“第二条就是你不配合，我现在就杀掉你，宰了陈氏，并且我发誓，在我刘凯有生之年，必会将你陈氏一族夷灭殆尽……”

“呜……”陈氏想要说话，却被她身边早已防着她的淳于邵突然出手制住。

“这他n（娘）的叫选择吗？”几乎是瞬间，陈阚心中就忍不住要大骂起来，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相比于第二条路，明显第一条对他来说要更好一些，只是……

老弱妇孺？

听着是不错，只是这样的时代，一个家族中没有了青壮在，又能存活多久呢？更何况陈阚想要屈服，本来就是为了他自己的命，只是刘凯话中对这个却根本没有明说，虽说结果他其实已经隐隐知道，可没有点明，终究还算有一线希望不是？

“如果说我配合了你，那我呢？我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