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随意地又是拿起一旁的长袍,裹在了她的身上。移开眼眸,更是转过身去,不去看她因为挣扎而有些松垮的肚兜,只是脸上添了一抹绯红。“大色狼!”古招欢低下头瞧见了自己露出的大片肌肤,骂了一声。
她连忙伸手拽紧了衣服,又是转过身,手忙脚乱地将衣服穿好,边穿衣服边低声诅咒道,“不许转过来!转过来,古招欢就不原谅你了!”
说着,站了起来,一骨碌爬下了床。
皇甫御人果真没有转过身来,只是目光平静地望向前方,啃角的弧度有些释然。而他的那双碧绿眼眸里,温柔一片。
“我不偷看!”背对着她的皇甫御人抬起头,乖巧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雀跃,却是温柔得不可思议。
古招欢哼哼了几下,赶紧穿上了绣鞋,“算你识相!”又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哎?这个鞋挺合脚的嘛!不错嘛!挺舒服的!”
“反正我都看过了!”他却是突然语出惊人,声音不咸不淡。
古招欢一下子涨红了脸,愤愤地转过身。却发现他也在同一时间转过身来,有些痴痴地望着自己,眼神里流转着动人的神色。
男人的衣袍要长上许多也宽松了许多,她穿在身上,简直就和大衣没区别。而皇甫御人望着面前娇小玲珑的古招欢,只是一下子心痒难耐。
突然,好想抱抱她。
古招欢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终于,忍不住低声嚷嚷,“看,看什么看啦!没见过美少女啊!看得眼睛都直了,你是神经病!我要吃饭啦!”
皇甫御人却只是沉默不语,忽然,他像一阵风般突然闪身。她柔了柔眼睛,眨了眨眼,再睁开眼睛,却发现他已经不在自己面前了。
她刚想扭头寻找,身后却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搂住了。而他的气息,隐隐约约地传来,一下子将她环绕,她有些窒息。
皇甫御人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感觉到她是在自己身边,她没有消失不见,她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存在,她甚至对着他笑对着他闹……
忽然,没由来得感觉安心,这样安心的感觉。
“放开我啦……”古招欢被他的男性气息搅得不舒服,只是感觉心里某跟弦似乎被他触动。对于他,为什么有种怀念的感觉。
恍惚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其实自己并不讨厌他的碰触。
皇甫御人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项,贪婪地吸附着她的香气。又是沉沉地说道,“你在我身边!真好!欢欢!有你……真好……”
“皇甫御人……”她竟然不自觉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语气里温柔更是心疼。
古招欢莫名地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酸酸的,为什么她听到了他的呢喃,就会有种想哭的感觉。可是她明明就不认识他,不是吗?
寝宫内,很安静,安静到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两颗同样炙热的心,跳动着对方的频率。
这个时候,古招欢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踝处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什么东西,卷上了自己的脚踝,潜意识里她已经感觉到那不好的东西是什么了。
僵硬了身体,慢慢地低下头望去。瞬间惨白了一张脸,她纵身尖叫起来,“哇——”
“救命啊!怎么有蛇啊!这条蛇怎么还会撒娇啊!”古招欢吓得大声嚷嚷,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嘴唇泛白。
小青蛇似乎有些莫名,只是抖动小脑袋,发出了好奇的吐呐声,“嘶嘶?嘶嘶嘶?”
蛇身更是将她的脚踝缠绕得紧紧的,而它那双漆黑的眼珠里闪动着亲昵的神色。小青蛇卷着身体,绕着她的脚踝打着转。
“一条!去外面玩儿!”皇甫御人低下头,对着小青蛇说道。
“嘶呜呜呜——”小青蛇的吐吸声里似乎颇为不甘愿,又无奈于自己的主人,只得恋恋不舍地松了身体,一下子飞蹿而去。
古招欢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感觉自己的脚还残留着蛇滑腻腻的感觉。
她有些嫌恶,更是觉得毛骨悚然,毕竟自己从小害怕一切会蠕动的东西,蛇是最最害怕的东西。她感觉自己寒毛颤栗,又是无可奈何。
“你说它叫一条?你该不会告诉我,它是你的宠物吧!”她灿灿地问道。
皇甫御人松开了手臂,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面对向自己。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唇,“一条它不是宠物……它是……”
“我知道啦!它是你的朋友嘛!”古招欢有些不耐烦地接话,十分顺溜地脱口而出。
她的话说完,连自己都是诧异万分。
只是困惑地抬起头,望想眼前的美少年。却见他那张俊美脸庞,因为这句话而凭添上了一股惆怅的神色,虽然只是瞬间,却也被自己察觉到了。
古招欢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前认识他!
还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这是自己的前世吗?听说人死后,会有轮回!难道说她逃婚之后就死了吗?所以现在轮回到自己的前世,还带状前世某些回忆?
皇甫御人只是扬起唇角,一抹淡然的笑容,“是啊!它是我的朋友!蛇有时候比人心单纯得多了!人心太过复杂!”
“所以——”
“所以以后欢欢只相信我一个人就好了,其他人说得话,一句也不要相信!听见了吗?我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我的爱妃!”
他说着,低下头欲吻上她的唇。
古招欢正在出神,听到他的话瞬间回了神,看见他越来越放大的俊容。忽然怒不可抑,抬头就甩了他一记耳光。
“想吃我的豆腐?小子!你还嫩了点!”
“欢欢!怎么又打脸!”
云淡风清,只是天气炎热,酷暑难耐。
后院的凉亭内,某个女人十分不雅地趴在了石桌上。而她有些意兴阑珊地抬眸,看着丫鬟端着一盘又一盘食物放在了桌上。
“皇妃!”
“这是主子特意吩咐我们呈上的水果!西瓜和杨梅特意放进冰块里冰镇过了,吃起来啊特别凉爽而且也特别甜!”
“皇妃!”
“这是酸梅汤!也是冰镇过的!酸酸甜甜,主子说了拿来给皇妃尝尝!”
“皇妃!”
“若是无聊,主子已经命下人们抓了一百尾鱼儿放入后花园的池子里!皇妃可以前往后花园赏赏鱼儿解解闷!”
“皇妃!”
“主子还说了……”
两个小丫鬟端了果盘酸梅汤之后,就在她耳边唧唧歪歪了好半晌时间。
“够了!不要再主子长主子短啦!我的脑袋快要爆炸啦!难得你们主子今天不在,难道就不能让我清净清净吗?”
她懊恼地低声吼道,皱起了眉头。
古招欢只是感觉头痛欲裂,莫名其妙来了这里,莫名其妙住了三天。而在这三天里,她天天都呆在寝宫里,那个可恶的皇子竟然还不让她踏出寝宫半步。
还那么名正言顺地说是什么她从树上摔下来,伤未痊愈。
她看着他那张俊美的容颜,关切的眼眸,自责的神情,竟然就这样妥协了?要知道她可是古氏一族里最难搞的传人,她老妈还说过她绝对是一只没人能管的猴子!
可是为什么,却拿他没辙了?
这三天时间里,她仔细地想来想去,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到最后,索性不再去想这所有的一切,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啦!
真是有够倒霉!而且不是一般得倒霉!
古招欢想着,更是将头一转,不去看那些成天不离自己左右的丫鬟们。什么时候开始,她一下子变得那么有身份有地位了!
“皇妃是不是不开心?奴婢们伺候不周!奴婢们该死!”
几个丫鬟倒是统一了战线,当下看见她们的女主子愁眉不展,又是集体跪拜在地,齐齐喊道,一副“我们该死”的模样。
古招欢气急,她忍无可忍地从石登上站了起来。
她低头望着跪了一地的丫鬟,气愤地吼道,“第一,我没有不开心!第二,也不是你们伺候不周!第三,我讨厌听见你们奴婢长奴婢短!”
“在我面前,没有什么奴婢!”
“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每个人都是有人权的!就算是被卖进了这个庄里当了丫鬟,可是也不能泯灭了自己的脾气以及傲骨啊!”
“全都给我站起来!在我面前,就说‘我’,别再说‘奴婢’!听明白了吗?”
古招欢说完,感觉自己胸闷。这个天真是好闷热啊!
这跪拜在地的丫鬟们都是新来的,之前都是受过训练的上等丫鬟,一个个惟命是从更是乖巧听话。一听见女主子这么说话,吓得更是磕头求饶。
“皇妃真是折煞奴婢们了!奴婢们怎可在皇妃面前如此放肆!”
“若是主子回来,奴婢们可就要挨罚了!”
“皇妃开恩啊!皇妃开恩!”
“……”
古招欢听见她们这么说,伸手捶了捶自己气闷的胸口,险些吐出血来。难道说真得会被奴化吗?可是那份骨气,还是应该有所存在得才对啊!
她又是伸手指着跪拜满地的丫鬟,将“皇妃”的架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们都给我起来!谁再不听我的话,我就告诉你们主子去,让他重重地惩罚你们!听见了没有?我数到三!全都给我站起来!”
“一!”
她刚数了“一”,却见那些丫鬟们吓得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仍旧是低着头,不敢言语,但总算是有点像样子了。
古招欢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命令道:“既然是你们主子让你们来伺候我的!现在你们就得听我的话!要是不想被我撵走,就记住三条!”
“第一条,不要再自称‘奴婢’,老娘……”话说到一半,她连忙改口,“本皇妃不爱听!”
“第二条,不要再随随便便不是磕头就是下跪,看了就烦躁!”
“第三条,不要再没完没了地说‘主子说主子说’,听得耳朵也长老茧了!”
“以上三条,一条也不许违反,听见了没?给我把头抬起来!”
丫鬟们显然一愣,有些错愕地抬头,互相望了对方几眼。又是扭头望向这位皇妃,却发现她正朝着自己弯了眼睛,眯眯笑。
“奴婢们知道了!奴婢们谨遵皇妃吩咐!”众丫鬟又是异口同声地喊道,非常有默契。
古招欢听见她们的话,险些没昏死过去。果真是什么改不了什么,秉性难移啊!她一下子又跌坐在石凳上,有些无聊地抓了一颗杨梅放进了嘴里。
有些冰冰凉凉,又有些酸酸甜甜的杨梅,倒是让自己消了几分怒气。
她再次趴在桌子上,嘟哝道,“皇甫御人到底去做什么了……”
皇甫山庄。
宛院。
糊着黑色窗纸的东厢房内,突然响起莫不凡沉沉的怒吼声,却是有些震天动地的感觉,“曲——阴——阳——”
于此同时,另一间挂着让人寒心的白纸灯笼的相仿里,曲阴阳有些无聊的推开了窗户,半倚在窗沿,支着下巴问道,“不凡啊!没事儿不要瞎叫叫!”
“少爷……”他话说到一半,又是改口道,“主子今日进宫了,没准儿一会儿宫里的哪个太监就会来召唤咱们两人进宫!”
自从那日替古招欢施了针之后,主子当天就命令山庄上下所有的人不得再叫他“少爷”,统统改口叫“主子”!
山庄里的下人丫鬟们也彻头彻尾地换了人马,也就是说现在山庄里所有的丫鬟下人都是新来的!至于从前那些,早就打发他们走人了。
当然了,除了一个丫鬟除外。
那个丫鬟就是在百花镇的时候,古招欢见义勇为救下的容容姑娘。基于主子不想让她存有先前那份回忆,生怕横生事端,便让自己也将她的记忆消去了。
这三天里,庄里的下人们已经知道主子的身边收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主子更是让所有丫鬟下人们称呼她为“皇妃”!
这么一来,也就是说,现在的古招欢直接从丫鬟晋级为皇妃了!
如此高的待遇,主子对她果然是爱护有加啊!
不过这个容容姑娘施了针以后,一直昏睡了几天几夜,到如今硬是没醒。每天也只能勉强喂她喝些水,别无他法。
在这几天时间里,容容也正大光明地住进了莫不凡的厢房内。美其名曰“方便照顾”,实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扼……虽然这个“月”是昏迷的,可好歹也是个“月”!
曲阴阳正愣愣地出神思忖着,又是遭到莫不凡的千里杀人狼吼,“曲阴阳!我让你给我过来!为什么几天几夜了,还没醒!”
“再这样下去,她不用醒过来了,直接就饿死了!”
曲阴阳掏了掏耳朵,只好出了厢房,朝着他那间房走去。刚踱入厢房内,就遭到某人的茶壶袭击。他眼明手快地抓住了飞来的茶壶,抱在怀里。
“啊——不凡!不要这么焦躁!我发现你的脾气比主子的脾气还要难搞!”
莫不凡望了眼躺在床塌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苍白得吓人的容容。又是扭头,沉着一张阴沉的脸,愤愤地开口问道。
“你说!要几天才会醒!你确信你那个什么施针,没有施错穴道吗?”
他虽然这么问,可是心里面却也明白决绝没有这个可能。
“咦?被不凡这么一说好象也有可能哦!说不定就是我一个不小心,然后施错了穴道!所以导致容容姑娘,到现在还没有醒!”
曲阴阳笑着打哈哈,附和着他的话。
他倒是悠闲地走到了八脚桌前,坐了下来。更是自得其乐地拿起一个小茶杯,拎着手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茗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寻常人昏睡上几天也属于正常情况!毕竟,这容容姑娘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啊!”
“那古招欢呢?为何她这么快就醒了?”莫不凡急急地问道。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消除记忆的事情,他也知道寻常的人被施针之后,定会昏迷上几天。可是她昏迷的时间也太长了,再说了古招欢怎么醒的那么快?
曲阴阳又是茗了口茶水,低声说道,“她之所以那么快会醒,那是因为主子将自己的三成内力渡了给她!若不然,怎么会醒得那么快?”
“什么?三成内力?”莫不凡大吃一惊,不禁低声吼道。
曲阴阳笑着点点头,更是不得不佩服那个古招欢。她竟然能让主子这么对她,可见在她主子心里的地位,果真不是一般得高啊!
消除她的记忆,也只不过是因为主子不希望让她看见他杀人了吧!
古招欢如若知道主子对她的心意,应该也会原谅他!虽然失去了那段回忆,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应该都是一份遗憾!
扼……不对啊!他怎么变得这么感慨了?
曲阴阳受不了地摇摇头,突然听见了某人地呜咽声。几乎是同时,两人齐齐回头望向床塌的方向,脸上洋溢起欣喜。
“醒了?”莫不凡更是雀跃地问道,奔到了床沿。
他低头瞧见原本昏迷不醒的人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惺忪着双眸,却已经瞧见了那点点清澈。他不禁露出了笑容,放宽了心。
“你……是谁……我……又是谁……”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干涩地问道,好奇不已。为何她怎么想也想不起呢?
莫不凡松了口气,沉声说道,“你之前是服侍皇妃的丫鬟,陪着皇妃从树上摔了下来,伤到了头!在这儿昏睡了几天,总算是醒了!”
“难道你都记不起我们是谁了吗?”
她摇摇头,一副茫然的模样。
莫不凡又是沉声说道,“你叫容容,是皇甫山庄的丫鬟!我们的主子是当今首席皇子御人皇子,你是皇妃的贴身女婢!”
“我是莫不凡,你之前唤我凡爷!而那人是曲阴阳,你唤他阴阳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