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风光无限的一家人,这一次饱受了世人的明嘲暗讽,孙翊行年纪虽轻,可一直仕途平坦,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落差。又终日被软禁在府中,心中对皇帝的不满已经日益增多。
孙翊涛忙轻声阻止:“二弟,父亲已经够难受的了。”
言下之意,是不要让他再说这些没有用的气话了,免得给父亲添堵。
孙翊行抬头看了看父亲紧皱的眉头,不由住了嘴,心中的闷气却没有因此而减弱。
孙耀武纠结着眉头,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经过这一次,为父也想明白了,以前是为父太过急功近利,一直想着将功名利禄放在第一位。为父自小对你们兄弟四人严厉,望着你们能青出于蓝,胜过为父以及祖先,给孙家光宗耀祖……”
说到这里,孙耀武的眼中不禁又慢慢升腾起一丝雾气,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四个都很有资质,都没有辜负为父的期望。下儿最小,却也是最体弱的一个,却是你们当中最有头脑的一个。可如今……”
想起依然陷入昏迷中的小儿子孙翊下,孙耀武的心口不禁一阵闷疼,“唉……是为父错了……”
孙翊涛低下头去,孙翊行心里也一阵难受,他握着父亲的手,安慰道:“爹,您放心,四弟他不会有事的,他只是一时不能解开心结,不能接受失败而已……”
“是啊……”孙耀武沉重的点点头,打断他的话,面上一片哀伤,“就是因为你们四个,资质聪慧,一路走来都很平坦,不曾遭遇什么挫折,所以这次遇到这么大的失败,都挫败了。下儿自负心高气傲,也正是因此,才会一病不起。都是为父的错,是为父害了你们……”
孙耀武叹着气,连连摇头。
如果不是这一次,他或许还会一直错下去,他的儿子们也会一直错下去,教导着孙家的子子孙孙,一直错下去……
光想想,他都觉得脊背发凉,所以他庆幸自己醒悟了,所以他绝不容许一错再错下去,让孙家的子子孙孙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为父已经决定了,明日上朝便向皇上递交辞官书,贬除孙家的功衔,让孙家离开京都,去做一个平凡的人家。”
孙翊涛心中一惊,孙翊行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连连摇头道:“不,爹,你不能这么做。”
他们一身的本事才华都没有显示出来,他怎么肯离去?
孙翊涛也劝解:“爹,您别冲动,即算是辞官,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啊,况且举家离开京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啊,我们离开京都又能去哪呢?”
孙翊行忙点头附和:“大哥说的对,爹,您别冲动。”
孙耀武慢慢的站了起来,也不急着跟他们辩解,只是背着手,慢慢的踱步往前,一边走一边说:“为父已经决定了,你们无须再多言。”
兄弟二人看着老爷子消失在门口,同时皱紧了眉。相互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句话来。
爹这次是来真的吗?
或许他们还太年轻,还不明白,可是孙耀武心中了然,皇帝早已弃了孙家这一颗棋子,只不过是借机打压,让孙家再不能翻身而已。
功高震主,他还是懂的!
与此同时,皇宫中,太后寝殿。
太后刚刚散步回来,由贴身嬷嬷搀扶着慢悠悠的走来,远远的,便看见两抹身影候在寝殿外面。
太后的眉毫不察觉的轻皱了皱,人已经慢慢来到二人觐前。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二人颦颦行礼,皆面色恭谨,正是容德妃和孙贤妃。
“起来吧。”太后淡淡道,“这么晚了,来找哀家有什么事啊?”
容德妃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太后不期然的打断:“哀家走了这一路也累了,进屋说话吧!”
二人跟着太后进了寝殿,却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候着,宫女们蜂拥上来服侍着太后脱去沉重的头冠首饰,为她换上干净轻巧的便衣。
太后轻轻的斜靠在美人榻上,眼眸半合,殿内已经燃起了淡淡的熏香,两旁各有一名宫女,一个为她捶肩,一个为她捶腿。
这期间,容德妃和孙贤妃二人一直垂首默默站在一边,不曾动过一下。
太后瞥了她们一眼,轻轻道:“有什么事,说吧!”
容德妃上前一步,笑道:“回太后,也并没有什么事,臣妾们就是想来看看太后,看太后可有什么吩咐。”
太后眯眼看向二人,这个理由未免找的太过牵强,刚刚一路走回来,让她觉得甚是疲惫,现下只觉得眼皮一阵发沉,困意席卷,于是口气便有些不耐:“在哀家面前,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究竟有什么事,还是快些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