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的太过好听了,全的是你,美的还是你,这里面,有哀家什么事?”
“若太后肯帮朕这一次,朕可以答应太后一件事。”
闻言,太后眼前一亮:“任何事?”
凤衍卿目光定定:“任何事。”
太后呼出一口气:“哀家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只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个人,必须要死在哀家的前面。”
“谁?”
“沈淑妃!”
……
冬日的夜,绵长。
白国皇宫内,议政殿的屋顶上,一抹白影随意的斜躺着,眯眼望着天空中那一轮残月,静静地出着神。她黑长的发披散在身后,随意的散开在屋顶之上,仿若纯白世界里的那一点泼墨。
一阵轻风拂来,一抹黑影已稳稳坐在了她的身边,一手拿着一个精致的酒壶,一手捏着两个精致小巧的杯盏。
那人放下杯盏,拎着酒壶的把斟满了两杯酒,一杯自己捏在手中把玩,并不急着喝,另一杯则静静地放在那里,并不动它。
云浅伸手,将那一杯拿起,在手中转了转,又放到鼻间嗅了嗅,笑道:“你终于舍得将这酒拿出来了?藏了这么多年,问你要了那么多次,你都不肯给,怎么今日忽然大方起来了?”说着,将酒杯送至唇边,只浅浅酌了一小口,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着。
月光下,身穿黑色衣裳的男子面容俊美,眉心处一点黑色朱砂若隐若现,云浅不去看他,因看着他会让她想起另一人,觉得心里堵。
他淡淡一笑道:“这世界上,也只有你会这么说幽冥鬼帝!”他将手中酒杯送至鼻间嗅了嗅,那浓烈的酒香在空气中蔓延着,引诱的人想一口将之饮尽,却又舍不得。
“好酒!”
听得身边女子发出的连连赞叹,他不由回过头去看,月光下,女子一袭白裳,发丝披散,眉目倾城,宛若仙子。她慵懒的躺着,一手曲起支撑着头颅,一手抓着那精致的酒壶,只喝的连连点头,赞不绝口。他斜眼瞥了旁边的小杯,不由失笑:“十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些?”
似哥哥抱怨妹妹的口气,又似爱人之间宠溺亲密的语气,云浅听了却是满不在意的摇摇头:“错了错了,我这不是没有长大,只是不想失去那童真!”
“童真?”幽冥鬼帝咀嚼着这两个字,淡淡一笑:“呵呵~”
云浅喝完了壶中酒,不由抱怨:“你这厮,当年酿这美酒,叫什么一滴醉,可我喝了这么多,却是越来越清醒,可见你这酒酿的实在是不怎么样,也就是味儿好闻些,亏的你还别别扭扭的藏了这么些年,也馋了我这些年。”
见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他不由淡笑出声,伸手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杯递给了她,云浅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却没有立刻就喝,转动着酒杯,垂眸能看见其间的倒影。那也是一抹白影,有着同样的长发,但因她转动的缘故,所以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她不由惊奇,便停止了转动,待涟漪散去,酒中倒影方才慢慢看清。
那是一个面目俊朗气质不凡的英俊公子,身着白衣,长发如墨,面色苍白,眸中带着隐隐忧伤,眉心有一点淡淡朱砂……
云浅忽然抬头,望向身旁的黑衣男人,眸中闪过一丝愤然,手指一弹,一道白光飞出。幽冥鬼帝利落闪身避开她的攻击,再次稳稳落下,仍旧坐在刚刚坐着的位置,头却已转了过来,面对着她,不满的道:“怎么?醉了?”
云浅转过头去,心口处有些闷闷的,再低头看向杯中酒,却是清澈一片,并没有什么倒影。
耳边,传来幽冥鬼帝的声音:“眼前所见便是心中所想,心若不解必成结,结过多时必成伤。”
“你这厮,十年不见,何时变得如此啰嗦?”云浅不满的抱怨,抬手将酒饮尽,将酒杯随意的扔开,幽冥鬼帝伸手,那酒杯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壁上的纹路,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叹息了一声道:“你决定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稳均匀的呼吸声。他不由转头看去,那人就那么斜斜地躺着,眼眸紧闭,浓密卷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漆黑的阴影,那因酒气氤氲而绯红的脸颊上少了平日的冷漠,多了一丝柔和。
有风拂过,一缕发丝垂落,搭在了她的额前,幽冥鬼帝黝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柔和,他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撵去那一缕发丝,手指却又在离她只有半寸的地方停下,终是化为了一声浅浅地叹息,幽冥鬼帝转头看向月亮,眸中也被熏染了一丝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