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望着李充媛,只觉得今天的李充媛气色稍微比往常好一点,但是依旧是病怏怏的样子,身上难以掩饰一种浓重的中药味,“你先进去吧,姐姐还没有传讯呢。”
李充媛微微皱眉,“真不知道皇后如何想的,冰天雪地的,姐姐拿着这个。”说着话已经将手炉送了过来,玲珑只觉得李充媛那双手也是凉凉的,哪里还敢夺人所爱,连忙拒绝了,问道:“你好久不出来了,今天……”
“姐姐是聪明人,何苦明知故问,今天摆明了是要将那个害我小产的女人找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分明是姐姐一力调查的,如今倒像是姐姐不晓事,我就不明白了……”李充媛一边蹙额一边思前想后的说着,玲珑点点头,“进去吧,有姐姐给你做主呢。”
原来皇后昨天中午已经到李充媛那里去过了,李充媛还想的起来皇后那双胜券在握的眸子,眼睛里面精光闪闪,“本宫明天会为你做主的,你放心就好了。”
妃嫔们完全不知道祸事临头或者说完全是在假装,一个个都是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的样子,妖妖娇娇的从坤德宫的正门走进去了,偶尔北风吹过来一两句闲言碎语,玲珑也听到了。那尖细的声音是宁烟流的,她说道:“大概是已经抓住了元凶,阿弥陀佛等一下有好戏看了呢。”
宁古塔氏冷笑:“好戏自然是要有好角色,可不知道今天的好角色究竟是谁。”
这些人的笑声就像是银铃,悦耳但是也刺耳,玲珑不觉嘴角也是笑了笑。
这时候看到一双绯色的花盆底鞋停在了自己的面前,玲珑微微抬头,看到的是一件加厚的散花水雾百褶裙,上面是碧绿的翠烟衫,在上面是一张不太友好的脸。
鹤淑妃?
鹤淑妃今日的神色并不好看,往常的那种嚣张跋扈早就已经荡然无存,甚至看上去还有一点颤抖,她站在了玲珑的身旁,准备开口说什么,偏巧这时候皇后的司礼监黄全过来传话了,玲珑无奈,只能走到了里面。
留下了鹤淑妃怅惘的站在原地,她今天就像是一棵被砍掉了树冠的大树一样。
玲珑回头,看到了蓝漱玉,蓝漱玉走到了鹤淑妃的面前,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忽然间蓝漱玉拂袖而去。
坤德宫里面已经到了每一个宫里的妃嫔们,个个浑然不觉气氛的诡异,涂脂抹粉的厉害,淋淋朗朗的走起路来香风阵阵,你一言我一语屋子里面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玲珑被单独招到了内殿里面,季朱华刚刚喝完一口参茶,望着玲珑说道:“来了?”
玲珑点了点头,“臣妾来了。”
“本宫记得你昨天说过了今天不会让本宫失望?”季朱华忽然间将茶碗放在了桌面上,眸光冷厉的瞪视了过来,玲珑不敢举眸,只是垂头,“是的,臣妾一定会这样做。”
“有些人是留不得的,本宫这也是为了你,跟你讲了那么许多的上位与争宠,无非就是这样做罢了。”季朱华说着用手抚摸了一下桌面,玲珑依旧不敢抬头,只听见鎏金护甲划过桌面就像是一把刀子从肌肤上面割过去了一样,冷厉的厉害。
“臣妾知道。”玲珑连连点头,这划动桌面的声音才停止了下来,季朱华摆摆手,“知道就好,等一下皇上也会过来,本宫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想必皇上也在等着看你的表现,毕竟这件事情你也是协理着办的,自己好好的拿捏吧。”
玲珑心里如同雷鼓一样,但是也别无二法,只能点头。
“去吧。”季朱华接过了漱口的水,端了过来……
玲珑走了出来,外面依旧是一片莺声燕语,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的心无城府以为过来是玩儿还是已经看出来了,不过是用这种玩儿的气氛来掩盖一种肃杀?
“皇上驾到——”禄公公的人还没有到声音已经到了,虽然是艰涩但是听得出来气势不一般。
说着话,皇上已经走了进来,步履矫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妃嫔连忙跪在了地面上,中间留出来了一条并不宽阔的道路,徽祁从中间走了过去,脚步似乎在玲珑的面前停了停,但是也许是玲珑的心理在作祟吧。徽祁到了正中,坐在了皇后经常坐着的位置,这才将手中的南珠在空中晃了晃,“起吧。”
众妃嫔这才站了起来,一个个都端凝的如同风雨停止以后的虞美人似的。
刚才的莺歌燕语全部消失了,而且消失的很彻底。
皇后这才从后殿走了出来,望着徽祁拜了拜,“臣妾有失远迎圣驾,还望皇上恕罪。”
“起。”徽祁的语调依旧是一贯的简洁,季朱华站了起来。
徽祁点了点头,禄公公已经着人将椅子都搬了过来,妃嫔们告了罪都坐着了,留出来中间一块巨大的空地,中间还有一个地龙在微微的燃烧着,火焰噼里啪啦的。众人这才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也没有人敢说笑了。
季朱华微微的点了点头,徽祁问道:“阖宫妃嫔除了六品以下的官女子,采女,其余的都到了吗?”
司礼监黄全早就已经暗暗的留心过了,点头道:“回皇上话儿,都到了。”
徽祁冷声道:“到了就好,那件事情也应该是有眉目了,朕今日就要看一看是哪一个大胆的女子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
语调沉肃,众人都不敢抬头,这才明白了竟然在大年二十九开始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