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一次蓝漱玉并不是为了对付自己,但是玲珑自己保持的态度有可能会激怒蓝漱玉,万一蓝漱玉想方设法在父亲的身上做一些小动作,她玲珑再长袖善舞也是鞭长莫及的,想到这里玲珑总是放心不下,心烦意乱的。
但是玲珑也是明白一点,父亲并非是追求蜗角虚名与蝇头微利的人,很难被抓住把柄,只要不是让父亲上当,那么父亲几乎是光风霁月的很。
玲珑坐在了紫檀木的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微微的叹了口气。
沁儿听到玲珑叹息,连忙过来安慰,玲珑握住了一把谭木匠的梳子,从上而下的梳理着稍微有点凌乱的鬓发。真是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
正在这时候,小内监过来报说,皇上今天翻了绿头牌。
玲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连忙去沐浴更衣,刚刚完毕皇上已经轻车熟路的到了内殿里面。
云静生凉,他踩着满月的星辉到了云鸾殿里面,二人对面而坐,玲珑微微躬身,被徽祁拉了起来。
玲珑想要用话题带着话题不经意间问道蓝宰辅进宫的事情上面去,但是没有想到徽祁开口就是这个问题,也算是给玲珑吃了定心丸。
“朕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朕让蓝宰辅进宫自然是有朕的道理,朕一来是可以体现出勤政爱民,二来自然是看一看蓝宰辅。”徽祁切齿说完,望着玲珑,玲珑微微的蹙眉,显然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本来就比自己想象里面的要严重些许。
“臣妾知道。”玲珑安和的握住了徽祁的手,“皇上所有的安排均有皇上的意思。”
徽祁冁然而笑,“朕就知道你的意思,你理解最好也没有。”
两人说了几句没意思的话,很快就就寝了。
第二日,玲珑早起,梳洗打扮以后,看看时间要到上书房去了,玲珑到了内阁。
徽祁正在披览堆积如山的奏折,玲珑将一堆快要坠落的奏折推了推放整齐了,一边帮着徽祁研磨一边笑望着徽祁,屋子里面的宁谧显得深邃而又空阔,徽祁批阅的累了看一眼玲珑,得此佳人,徽祁也是高兴的,至少可以为自己分担一些焦虑。
秋雨比较多,外面惊雷过后,已经是一片水汪汪的瓢泼大雨,玲珑研磨的手微微的顿了顿,侧耳聆听着外面清新的雨滴落在森森竹叶上面的声音,徽祁伸过来手握住了玲珑的手,笑道:“莫听穿林打叶声。”
玲珑将墨锭放好了,摘下手帕给徽祁擦拭顺着额角落下来的汗珠,说道:“皇上到底还是累了,休息一下吧。”
徽祁笑一笑,将手中的奏疏合了起来,静静的望着玲珑,“有你红袖添香,朕心甚慰。大厉朝并没有几个女子可以到上书房,你可以说是朕的肱骨之臣。”
玲珑赧然,将手帕收好了,笑道:“臣妾忝居高位了,不能为皇上排忧解难,也是臣妾的不是了。”
徽祁笑着准备说什么,禄公公忽然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在徽祁的耳旁说了两句什么,徽祁淡淡的应道:“让蓝阁老进来就好了。”
禄公公甩着浮尘在外面去了,过了不大一会儿蓝正霖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到了上书房里面,徽祁与玲珑同时注视蓝正霖,玲珑只觉得面前的蓝宰辅并不像是想象里面脑满肠肥的样子,看起来大腹便便,很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魄与伟岸,甚至就连脚步声也可以听得出来一身正气。
玲珑再打量蓝正霖的脸,这张脸盘上带着一种慈祥和蔼的微笑,脸庞圆圆的,眉宇间微微有英气跃动,大概也是这种英气让徽祁对蓝正霖有点不放心。
“蓝宰辅过来也不提前通传,朕怠慢了。”说着话徽祁走到了蓝正霖的身旁,自从内阁设立宰辅这个官职开始,皇帝将宰辅的位置就视为亦师亦友,有时候是良师益友有时候是肱骨之臣,总之,皇上必须要敬重宰相,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一模一样的。
蓝正霖将和颜悦色的眸光落了过来,望着徽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蓝正霖叩见皇上。”
“辅臣何苦行此大礼,起来吧。”徽祁手上用力,将蓝正霖重重的身体搀扶了起来,蓝正霖不惧怕徽祁那逼视着自己的眼眸,微微的沉思着这才开口,“皇上忙于政事,可要注意身体。”
徽祁心中一热,没有想到这个人真是道貌岸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先是嘘寒问暖起来了。
“宰辅放心,朕龙体康健的很呢,倒是宰辅你,需要好好的保养。”徽祁虽然说得笃定,但是玲珑听得出来徽祁话语里面的鄙夷与指责,玲珑继续打量蓝正霖,他的身体微微的发福,显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但是看起来面如冠玉,要说到保养,玲珑只能苦笑,大概这个蓝宰辅在家里吃穿用度不用想都是超过了一般妃嫔的供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