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已经有了一片杂沓的脚步声,还有侍卫与一个人争论的声音,徽祁听出来声音是蓝正霖,不免提高了声音说道:“让阁老进来。”
蓝正霖参赞政务,自然是晨昏也要到上书房与徽祁互通有无的,这时候倒是恰到好处的来了,也不知道是有人通传了事情,他是同病相怜而来还是不小心撞到了这样的尴尬,徽祁倒是无所谓,蓝正霖进来以后微微的给玲珑行一个半礼,玲珑颔首,“阁老年高德劭,不拜了吧。”
蓝正霖自始至终没有变现一点儿的厌恶,甚至有一种分外的真诚,玲珑只觉得可恶,做官做到了这样的份上也是很有意思的,果然是做出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学问。
“你有话就说,朕不想听你求情。”徽祁并不抬头,蓝正霖看一眼徽祁淡淡的说道:“老臣怎敢求情,不过是想要让皇上好好的查一下,小女是糊涂,但是还不至于这样大胆。”
徽祁举眸,看着蓝正霖,蓝正霖不卑不亢的,“小女还不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就算是下药也是暗中进行,岂会明目张胆让人拿到了尾巴?”这也是蓝正霖一贯的做事套路,徽祁转眸想了想,说道:“依照你说是冤枉了令爱?”
就连玲珑也是有一点枨触,事情是有一点过于仓促了,她原本也是想要息事宁人慢慢的调查的,但是没有想到还没有调查皇上这边已经开了罚跪。
“并不冤枉——”蓝正霖并不给蓝漱玉开脱,而是说道:“这样子指挥亲者痛,仇者快罢了,不是吗?”徽祁嘴角冷笑,“依照阁老说,竟然是一点儿也不惩罚才是好的?”
“已经禁足了——”蓝正霖说道。
徽祁望了一眼玲珑,说道:“昭仪,你如何看?”
玲珑微微叹气,望着徽祁与蓝正霖说道:“正午了,差不多了,可行可止吧,毕竟不过是小惩大诫白玉簪子的事情尚且不明白,臣妾也就给昭媛妹妹一个面子,现如今罢了吧。”玲珑微言大义,三两句说完以后,徽祁只能叹口气说道:“让蓝漱玉膝行进来。”
蓝正霖别过了头,不忍看自己的女儿被这样折磨,蓝漱玉双膝跪地过了会儿已经进来了,玲珑不忍看这样狼狈的模样,只是将眸光放在茶杯里面的君山茶叶上面,徽祁说道:“果然不是你?”
“臣妾敢作敢当,莫非皇上今天第一天认识臣妾,臣妾并不巧辩,只是臣妾不想给人顶岗。”蓝漱玉说完以后磕起了头,玲珑知道蓝漱玉又要有鳄鱼眼泪了,只是微微的笑一笑,说道:“皇上,臣妾身上不舒服,坐的久了不好,臣妾先行告退吧,”说着话站了起来,看一眼蓝漱玉,“要是果然不是昭媛妹妹所为,皇上就让妹妹早点回去吧,热辣辣的。”
徽祁知道玲珑不想看事情的结果,不过是捉放曹罢了,有什么好看的,况且在蓝正霖的面前她不想要让蓝正霖面子上过不去,于是早一步告辞走了出来,沁儿过来打起了湘妃竹的帘子,玲珑慢慢的走了出来,两人在廊下稍微停留一会儿,这才走到了午间的阳光里面,果然是热辣辣的,就连几本海棠也是被阳光炙烤的没有一点儿生机活力。
“娘娘相信了蓝漱玉?”沁儿一边给玲珑打伞,一边问道。
“相信与不相信,公道在在人心罢了,她并不像是说谎,你觉得呢?”玲珑有点拿捏不准,问道。沁儿皱眉,想了想蓝漱玉那种破釜沉舟的语气以及匕鬯不惊的神色,微微的叹口气说道:“或许是我们武断了,奴婢看上去蓝漱玉也是有点冤枉,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娘娘不可心慈手软!蓝漱玉此人心肠歹毒异常,单单看一个白玉簪的事情也是够好好的惩罚了,不是吗?”
沁儿唯恐玲珑心慈手软,玲珑当然知道自己现如今要心肠辛辣一点,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冷然说道:“本宫并没有说过会放过蓝漱玉,欲取姑予,有时候你想要别人臣服于你或者你想要让别人永远踩在你的脚下,大概还是要让她活动一下再抓过来的,不是吗?”这话并不高深,一会儿沁儿就想明白了。
晚上的时候,沁儿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告诉了玲珑。
玲珑并没有显得有一点儿的怪异与惊讶,不过是凉凉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了,皇上终究是皇上,还是要顾虑蓝正霖的脸面,放过了就放过了吧,总之阖宫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谁也不敢在打本宫腹中胎儿的主意了,这才是正经,这事情,”玲珑握住了沁儿的手,“还要亏你,如果不是你,怕是不会这样快就顺藤摸瓜这样快就迎刃而解的。”
沁儿只是摇头,“奴婢做了什么,不过是本等的事情罢了。”
“你也累了,晚上早点休息,不可过劳,那些事情能够交给下人的就交给下人。”玲珑柔柔的说着,沁儿将玲珑搀扶到了云鸾殿里面,自己在外间上夜,也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