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杀她!不能杀清!”楚霜霜脑海中依稀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形,那个少女的模样慢慢和堇的模样重合,她记得自己亲手杀了这个少女,她记得自己曾经为了这个少女的死而心碎。
任平生茫然看着楚霜霜,堇也一脸错愕。
“总之,你不能杀她!”楚霜霜忍住头痛,大声说道,“我走!堇跟我走!只要远离是非之地就行了吧?”
任平生皱眉,他看了看堇。
堇木衲的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但她的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了下来。
任平生略一沉吟,缓缓点了点头:“也好,让小舞她们都跟着你走。我已经让林长庚和向天飞一起去保护你。休书在这里!”
一封信函递到了楚霜霜的面前。楚霜霜伸手接过,她凄然问道:“你就这样让我走?”
“你尽忘前事,已经不是本王的王妃了。”任平生语气平静,“远走高飞本就是你失忆之前的心愿。”
“你知不知道有好几次我都想对你下手?而且我自信可以得手!”楚霜霜将信函放入了怀中。
任平生摇头:“和你一起的时候,我从来都不会提防的。”
楚霜霜怕自己再难自控,她一把拿起了小蛮打好的包袱,转身拉起了跪着的堇,走出了房门,扬长而去。
任平生微笑着坐回了椅子上,他回想起在宫中的邂逅,叹了口气:“你怎么不留到晚上再走,我连你最后的一面都看不到了吗?”
楚霜霜拉着堇快步走出了西苑,小舞领着一众姐妹跟了上去,小蛮没有武功,脚下又慢,只能在后面死命跑着。
三架马车早已备好,向天飞驾第一辆马车,依旧是林长庚的零带着他的老婆和儿子林长乐在第二辆车旁,林长庚的老婆抱着的却是小平凡。最后一辆是准备给小舞等人的。
“堇,铃兰,你跟我同车!”楚霜霜将包袱往马车内一抛,拉着堇坐上了第一辆马车。
三架马车绝尘而去,一直奔出了朱雀门。
“主子!”堇终于忍不住问道,“清是何人?”
楚霜霜苦笑着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
马车走了一阵子,突然一阵震动,停了下来。向天飞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怎么?鬼虎副统领,您来送行吗?”
鬼虎冷笑一声,并不作答。
楚霜霜撩起车帘,外面早已围着三十几个黑衣蒙面人。
“大白天的,穿着黑衣反而刺眼,你们的脑子不大好使啊!”楚霜霜昂首走出了车厢,她的右手已经扶住了腰间的蛇牙。
鬼虎根本不理会楚霜霜的嘲讽,他沙声说道:“奉密旨,诛杀梁国细作。晋人都走开!”
向天飞托着下巴作沉思状,鬼虎不禁一愣,他怒喝道:“没听到吗?晋人全部离开!”
向天飞却轻笑一声:“老实讲,在下这四处闯荡的孤儿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梁人还是晋人,鬼虎副统领,不如您先回去弄清楚在下的身份再来抓人可好?”
鬼虎环视了一下,林长庚、小舞、堇等人早已兵刃在手,就连六岁的林长乐也拿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刀。
“好!你们要陪葬也可以!”鬼虎一挥手,黑衣人正要蜂拥而上,蓦地一骑快马飞奔而来!
鬼虎一看马上人,不禁愣住了。
“越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来人居然是越王任明,他一脸的笑容看着鬼虎:“本王是来救你的。”
“救我?”鬼虎不解,“王爷真爱说笑!”
“陈王说你杀了吴王,他要为他大哥报仇。你看看,这不都来了吗?”
任明向后面一指,京城方向果然尘土飞扬。
“陈王?”鬼虎愣住了。
“是啊,我这五弟可是个急性子。鬼虎统领,你还是快点逃命的好。”
鬼虎心下踌躇,他背叛了任泰的确是有些心虚。太皇太后留了他一条性命,这已经让他暗自庆幸了。要是任朗那毛头小子真的不顾后果,硬要杀自己,就算太皇太后事后处置了任朗,自己不也冤死了吗?
就在鬼虎进退两难之际,任明朗声笑道:“放心吧,本王在这里。六弟大概不会乱来的。不过,鬼虎统领你再拿着刀可不好。你也知道五弟的性子烈!”
鬼虎背上不自禁流出了冷汗。
众多王爷之中,只有任朗是特殊的。他的母妃是北方胡人中脱脱部的族长之女。朝中早有传闻,任朗处处都透着胡人的作风,杀个把人对他来说根本是毫不介怀。
要么就在这里动手杀了任朗?想想就可以,真要做起来就难了!一旦杀了任朗,脱脱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挑起了胡人各部的不满,那边境就不要想有平静的日子了。
鬼虎思前想后,终于还是收起了手中的刀,他对任明拱手抱拳,也不再说话,带着那三十几个蒙面人飞掠而去。
楚霜霜在马车上向着任明盈盈一福。
任明朗声笑道:“婶婶不用多礼。皇叔让六弟送你去东南。皇叔还说,海域多有奇景,婶婶大可乘船出海,领略一下大海的雄壮。
楚霜霜心中异常感激,任平生不但让任明、任朗来为自己解围,还为自己想好了后路。扬帆出海,太皇太后的确是鞭长莫及。
任朗此时也正好带着一百多骑士奔到近前,他拱手向任明行礼,也不再打话,指挥着一百多名家将护卫着楚霜霜的三架马车往东南方向缓缓而行。
任明拉着缰绳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队,心下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