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安氏问道。
“太子的意思自然是接韩氏出飞兰苑另择地气和暖的地方居住,最好再给韩氏晋一晋位份……”苏如绘郁闷的说道,“我瞧他的模样,倒仿佛很遗憾那韩氏不能受我的礼……”
安氏脸色变化不定,轻哼一声道:“这太过分了!”
“咱们家是阀阅,那到底是天家……”苏如绘早已经郁闷过了,这回倒想得开,对她道,“这份委屈我还受得起,母亲不必担心。”
“你以为只是委屈吗?”安氏冷笑了一声,“那一个韩氏,要出身没出身,要美貌没美貌,要圣宠更是早就被送进飞兰苑了,她的位份还是最低一等的佳丽……贵妃是什么人?连皇后娘娘都要让着的宠妃!没人在后面撑腰,她啊,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胆敢在太子就要娶妃的时候给贵妃添这个堵?惹火了贵妃,索性一下子弄死了她,怎么说都是抚养了太子殿下十几年,又尽心尽力把太子殿下扶上储位的养母,太子能把贵妃怎么样?或者也不必要她的命……”安氏压低了嗓子,冷冷的道,“仁寿宫、德泰殿上,不正有个现成的例子?”
苏如绘一怔:“那韩氏,我听伺候我的浮水说,倒确实是仁寿宫粗使宫女出身,可她……可太后如今都这个样子了,齐嬷嬷终日在德泰殿上伺候,对德泰殿以外的宫室都不怎么在乎,韩氏她在飞兰苑这么多年……”她忍不住一个激灵,低叫道,“难道太后……病情有所缓解?!”
安氏冷冷道:“照你说的,若真是太后还好!”
见苏如绘一脸不解,她叹了口气:“你啊,虽然聪慧,到底还得练一练,你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眼光啊还是要放远些……若只是太后,贵妃怎么说还有陛下护着,你好好想一想,太后病着不能视事,大皇子从太子成了良王殿下,周皇后本就不及霍贵妃得宠,韩氏就算在飞兰苑消息闭塞,这些都是大事,她总是能够听到风声的,在这个时候,她背后之人还能叫她大着胆子与贵妃讨价还价,除了太后还有谁?你以为皇后就够让韩氏信任了吗?”
苏如绘惊得拿帕子一按嘴:“陛下!”
“所以啊,如果真是太后病情好转,反而是件好事,这说明陛下到底还是疼贵妃的,这样太子殿下的储位便不易动摇了,如果是陛下暗使了韩氏出来制衡贵妃,那可就麻烦了。”安氏皱着眉头道,“太师已经正式上表告老了,他的年纪大了,陛下就算真心想留也留不得多久,霍贵妃唯一的兄长霍长青又是个早早致仕的,贵妃娘娘这些年来在宫里不得太后欢心,唯一能够依仗的也就是陛下对她独一份的宠爱了,要不然,单凭太后给她的冷眼就足够她在六宫里被踩得一塌糊涂了!如果贵妃连陛下的宠爱都没了,嘿,那么多年长宠不衰,这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恨着贵妃呢!”
苏如绘咬了咬唇,急速思索了下:“不对,陛下分明是要有意抬举刘修仪制衡沈家,刘修仪虽然与沈淑妃一样出身阀阅,却至今无子,而且三殿下甘棠只比太子小一岁,修仪就算现在就怀孕,年纪差在那里,也未必能够压制得住沈淑妃!况且修仪自己也比淑妃年纪小了许多,陛下叫修仪协助皇后主持采选,并非全是为了刘素冠的落选来安抚刘家的面子,也是为了防止德妃不敌皇后与淑妃联手,将修仪推出去关键时刻圆场好叫德妃下台,并且听说当初卫刘两家事发,刘家黯然被赶回东胡时,留在帝都的产业被各阀阅瓜分,这中间也有沈家在内,修仪可不希望沈家继续得势,也等于是弥补了贵妃无法一直参加采选的劣势,可见陛下的意思是叫修仪与贵妃一脉亲近,从而借助太子殿下与贵妃的关系,好压制住沈家!”
“哼!三殿下只比太子小一岁,也就是说不出两三年他就要去就藩了,到那时候鞭长莫及又算什么?”安氏淡淡一笑,苏如绘反驳道:“一个流着沈家血的三殿下已经叫太后和陛下都提防得紧了,沈家世居西凉这几年才开始入都呢,如果是刘家,那如今才立了第二位储君的陛下怎能放下心来?所以陛下虽然抬举刘修仪,却未必会在这时候给予修仪子嗣!沈淑妃位份高又有从前最得太后喜欢的三殿下傍身,还协助皇后主持六宫多年,修仪加上德妃短时间里也未必能够压制得住她,必定要加上贵妃!所以韩氏身后之人绝不会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