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浮白在旁咳嗽了一声,无奈贺夷简压根就不理他。
元秀到底回过了神,冷冷道:“孟光仪乃是直臣,你想怎么样他?”
“他是不是直臣与我何干?”贺夷简笑着道,“他让阿煌不高兴了,我又怎能放过他?”
“……”元秀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无语片刻,怏怏道,“不怪他,是本宫想去迷神阁打探任秋之案的经过,结果被他顶撞了一番,当日他进宫面圣时,在紫宸殿上本宫就领教过了他的口舌厉害,只是未曾想到方才恰好遇见了他就在平康坊罢了。”
贺夷简噫了一声:“阿煌为何对此案感兴趣?”
“坊间不是都传遍了么?那任秋可能是本宫三哥之子,虽然出身不正,到底是齐王血脉,七姐婚期在即,实在无暇顾及,便托本宫替她打探……”元秀悻悻说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我记得阿煌的乳母薛娘子似与迷神阁主秋十六娘相熟,为何不请她独自前去?京兆府固然派兵围了迷神阁,但想必拦阻不了薛娘子吧?”贺夷简试探道。
元秀哼了一声:“若是大娘能够出手,本宫何必如此烦恼?”
“薛娘子怎么了?”闻言,贺夷简还没开口,旁边一直沉默的夏侯浮白却忽然问了一句。
元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大娘素有惧夏之症,原本每年天气炎热,圣驾都会移去骊山避暑,可今年长安事情繁多,怕是去不成了,如今大娘每日里吃着药只是昏睡。”
贺夷简颇为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护卫,然而夏侯浮白得了这个回答却只是颔首对元秀致意,并不再多言。
“阿煌要问什么,不如我帮你?”贺夷简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献殷勤的机会,不过元秀却撇了撇嘴角:“不用了,孟光仪很是能干,本宫也相信他的忠心。”
贺夷简叹了口气:“阿煌还是不相信我啊!”
“你今日在这里可是在等本宫?”元秀打量了眼他依旧白皙如玉的面色,有些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岔开了话题。
贺夷简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好感与好逑之意,元秀这么一问,他立刻爽快回答:“自然是的!”
“天气这样热,你倒是真不怕麻烦。”难得今日元秀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沮丧,居然未曾像从前那样继续换话题,或者只作未闻,竟感慨了一句。
贺夷简虽然追求她颇有一段时间,但对她的性情却还是有些吃不大准,他觉得这应该是一种进展,心情大好,直言不讳道:“若是可以天天见到阿煌,三伏三九又都算得了什么?”
元秀对他笑了一笑,意味深长道:“贺郎君果然久经花丛,甜言蜜语说得好生娴熟。”
她的笑容和话语里面满是揶揄,贺夷简却没有笑,他盯着元秀的眼睛,淡淡道:“阿煌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从未对其他人说过这样的话,我平生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若不是我喜欢的人,哪怕逢场作戏或者身份特别,也休想我说一句悦她之语。”
采蓝和采绿服侍元秀左右,对贺夷简的为人连打听带见识,也知道此人极为骄傲,压根就不屑于说谎。如今既然说出这番话,多半是真的,她们虽然都比元秀年长,但究竟还算年轻,虽然知道贺夷简的身份尚主对元秀不利,如今见他这般傲然的辩解,也不禁对他有些改观。
一思及此,却又怕元秀动摇。
却见元秀听了,只是笑了一笑,神态自若,贺夷简掷地有声的一番话,于她俨然是清风过耳。
见状,夏侯浮白眼底掠过一丝阴霾,贺夷简文才武略身手家世,哪一样都拿得出手,与元秀年纪相仿,还一见钟情,这些好处,试问天下有几个女郎能不动心?他多年前投奔贺之方麾下,差不多也算是看着贺夷简长大的,对后者的骄傲最是清楚,若不是动了真心,断然不可能对这位贵主如此忍让与纠缠……可这位贵主不愧是宫闱出身,小小年纪,心肠竟犹如铁石,贺夷简如此放下身段的追求,她却岿然不动……
他没有去看贺夷简眼中的失望,却暗暗下了决心,一定尽快带贺夷简离开长安。
魏博五州未来的主人,可以一时迷情,却绝不可长久的失陷于某人、某事。这是贺之方在知道元秀公主后,特特传来的密信,单独给予夏侯浮白,让他在必要的时候,便宜行事,哪怕强制带走贺夷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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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晚饭时,才知道是自己阴历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