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皇甫夜叩见皇上!”走到殿中央,皇甫夜看了眼旁边的皇甫逸风,对上皇甫逸风冰冷的眼睛,直到皇甫逸风无趣地收回视线之后,皇甫夜才转向皇甫荣,下跪行礼。
“缇丰王?你怎么来了?”看清来人,龙座上的皇甫荣微微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弟弟,皇甫荣并不是很喜欢,他的眼神总会令皇甫荣觉得难受,所以才会给他封王,派离到距京城万里之外的云南,但皇甫荣还是不放心,派了不少人去监视皇甫夜的一举一动。不过皇甫夜似乎真的没什么野心,没做什么威胁皇甫荣的事情,反而经常流连于花丛间,以酒为乐,和其他的纨绔子弟根本没什么区别,没抓住什么把柄的皇甫荣久而久之也放心了不少,不再管他了。
“臣弟近日在府中待着无聊,听说今日叛贼皇甫浩问斩,特地赶来看看。结果一进京城便听见到处议论纷纷,囚车被劫,所以臣弟就到这里看看。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夜的一番话,让人乍听之下有种此人肤浅之至不图上进的感觉,因为闲着无聊才赶到这里,这不远千里竟还只是为了看人砍头,能说出这种话的,若不是真正的庸人,就是城府颇深的老狐狸,虽然下面的人都知道皇甫夜属于后者,但一直不理朝政只图享乐的皇甫荣却被这一席话听得暗中松了口气,既然皇甫夜这没用的东西只是来看砍头的,那对他也没什么威胁了。
“原来是为此事而来啊。怎么回事?你自己问靖王!”放下心后的皇甫荣一想起今天的事情就来气,对皇甫逸风更是没好脸『色』看。总的说来,皇甫荣就是这么一个人,潜在的危险他根本看不到,但只要有风吹草动,众人一议论,便会万分警觉,不管到底事实是否如此,认定了就会怀疑到底,很难再解除戒心。或许这一切的『操』控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毕竟皇甫逸风不简单,要平反很容易,但是只要让皇甫荣开始对皇甫逸风有戒心,这就有得皇甫逸风受的了。
“问靖王?”皇甫夜嘴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转向皇甫逸风,“还请靖王赐教。”从进来到现在,讲的每一句话看似随意,却是句句将话题引回皇甫逸风身上,轻轻松松神不知鬼不觉地替齐澜脱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皇叔,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侄儿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一路上,皇叔想必也已听了七七八八,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侄儿呢?”皇甫逸风是一贯的温和疏离,眼中寒意不减,见招拆招,这朝堂不比其他,容不得一点差错。以前皇甫夜远在千里之外自己便要处处提防,现在他已经来了,那自己就更应该谨慎小心。
“七七八八而已,只知道靖王府中护卫劫囚,顺便扰『乱』了下民心,我的皇侄儿,是这样吗?”皇甫夜用眼神示意被皇甫逸风的话『逼』得想上前的齐澜别多嘴,随后才转向皇甫逸风笑问道。
见皇甫荣在听见“劫囚”、“扰『乱』民心”时脸『色』顿时重新阴沉下来,皇甫卓情已经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今日这么一闹,皇甫逸风在百姓中的威信显『露』无余,那个多疑的老头定是气愤难耐了,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就算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皇甫逸风是清白的,那老头也会想办法除了他的!“皇叔不是刚到不久吗?听说囚车被劫才赶来金銮殿?不过皇叔看上去知道的倒挺全的,详细打听过了?准备倒挺周全的。”
对于皇甫卓情的话,皇甫夜若是承认,那么他精心在皇甫荣面前塑造的毫无威胁的形象就要有被推翻的危险,若是否认,辩解成道听途说,那他方才匆匆赶来的说辞便不攻自破,不过既然皇甫夜能跟皇甫两兄弟对上,应付这些还是游刃有余的:“这么大的事儿,满城皆知了,靖王,你说该如何是好呢?”三言两语敷衍了一下就把话题扯了回去,皇甫夜看了眼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眼中的敌意也懒得掩饰,这两兄弟在一起太危险了,他只能一个一个对付,皇甫卓情这小子就先放到一边,毕竟他是太子,是储君,动了他会有一定的麻烦,但皇甫逸风就不同了,与他一样是个王爷。不过这靖王一点都不简单,自己也只能拼尽全力了。
见皇甫夜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站在他身边的齐澜看自己的眼神就要『露』骨得多,皇甫逸风如夜般清冷深邃的黑眸中划过一抹讥讽,扬起一贯的笑容,皇甫逸风对着上首的皇帝行了个礼,平静道:“此事牵连王府,劫囚者之中有靖王府中的护卫,儿臣责无旁贷,不管父皇要如何处罚儿臣,儿臣绝无怨言,但此事却有诸多疑点,恳请父皇给儿臣一点时间,找到陈历。”
“还有什么疑点啊?靖王,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陈历与你无关啊?”齐澜不屑地『插』嘴道。
“父皇,儿臣也恳请父皇给靖王一点时间,不管怎么样,依法办案才能服众,父皇也一直教导儿臣处理国事一切以法为重,就算靖王也牵连在内,也好给个明确的罪名,父皇英明,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没有理会齐澜的挑衅,皇甫卓情随口胡扯,睁眼说瞎话,总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皇甫荣这老头也只听得进好话。
皇甫荣虽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皇甫卓情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以他多年做明君的经验,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大概是自己忘了。
皇甫荣有点动摇了。
文武百官中,大多数都是站在皇甫两兄弟这一边的,此时也齐齐地跪了下来,齐声喊道:“皇上英明,请皇上给靖王一点时间!”
“皇上。”宰相洪旷也开口道,“这事的确需要三思,不如给靖王一个月的时间,若还是抓不到皇甫浩,这罪,就由靖王担了。”
“你……”
闻言,皇甫卓情眼中寒意大盛,刚想跟洪旷说些什么,却被皇甫逸风阻止了。
“既然爱卿们都这么说,靖王,朕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若给不出令朕满意的结果,后果你自己清楚!”说完,起身,一甩袖,便离开了大殿。
“风!这么短的时间,这个洪狐狸根本就是在刁难你!还有那死老头……”
“这里是金銮殿,有话回去说。”皇甫逸风拉住气急的皇甫卓情,看向洪旷背影的眼神深不可测,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短,但对于破解一个明显就是酝酿已久的阴谋来说却是非常仓促了。洪旷这人,果然和皇甫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