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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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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坐过牢之事,庞秋水即便整天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是能透过下人的嘴巴,知道外边的人是如何议论她的,从前她因为丢脸羞愧,不愿意出来见人,如今知晓自己即将成为皇子妃,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只想迫不及待走出家门现一现,彻底吐气扬眉一番。

韩韬谨慎道:“你还是要小心些,宁渊那小子多半知道了岳丈他们曾经借着长公主的手想要害他,如今他在宁国公面前混得风生水起,势必会借机报复,岳丈正防着他呢。”

可惜,韩韬这番模样在庞秋水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宁国公?”庞秋水冷笑道:“你别当我不知道,不过就是宁国公认了他当亲戚,给了他一个堂少爷的身份,让他方便进出国公府罢了,他还真能把自己当成了世子不成?宁国公府的世子可是宁仲坤而不是他。”说到这里,庞秋水顿了顿,“宁仲坤这人我接触得不多,却也知道是个心胸狭窄的,如今好不容易成了世子,可宁国公又莫名其妙在身边放了个‘堂少爷’,他偏生也不会嫉妒?”

“别人家的家务事也轮不到你去操心。”说到这里,韩韬也觉得自己大概是多虑了,撩起马车的车帘,“东西买完了,便回去吧。”

庞春燕没有庞秋水脸皮厚,早被那些闲言碎语听得浑身不适,立刻就上了车,庞秋水跟在后边,在上车的同时,她眼里却是异色连连,也不知在打着什么棍意。

****

宁馨儿十四岁的生辰,宁渊和唐氏着实为她正儿八经摆了一桌酒席,好好庆贺了一番。

自从宁渊现身宁国公府后,没有再藏着掖着的意思,唐氏和宁馨儿变也从赵沫那里搬了出来,回到了城西的宅子。

酒席办得热闹,该来的人也都来了,礼物宁馨儿自然也跟着收了一大堆,各类金器玉器,珠宝首饰,简直一双手捧都捧不过来,也得益于宁渊如今在华京的熟人们,虽然不多,但也尽是不差钱的主,无论是景逸赵沫,甚至是特意从宫里带了舒氏的贺礼前来持久的司空玄,拿得出手的都是大手笔,跟他们的比起来,宁渊那一件虽然是花了大钱的衣裳,却也是最寒酸的一样。

不过宁馨儿显然不是胳膊肘往外弯的那一类,任凭别人送的东西再名贵,在她眼里都不如宁渊送的好,甚至当场便进去屋里将裙子换上了,看得司空玄不禁有些失落——他送的也是一件裙子,还是他求了舒惠妃让宫内司制房绣工最高超的嬷嬷们赶出来的,原本想让宁馨儿在生辰这天换上,却被宁渊抢了先,以至于他只能一面陪着笑,一面同呼延元宸喝闷酒。

酒过三巡,司空玄的情绪也被呼延元宸看出了几分,他不禁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何以摆出这样的脸色,生辰礼物这种事向来是心意最重要,只要人家能收到你的心意那便是好的,其他不用计较太多。”

“呼延大哥你是不知道。”司空玄喝得有些多了,脸颊泛红,语气也迷蒙起来,“若她当真能接受下我的心意便好了,可惜她只怕从来没将我的心意当做过一回事。”

“何以见得。”呼延元宸眉毛一扬,“我记得你们从前关系不是很好,经常凑在一起有打有闹的。”

“是啊,从前关系是很好,只是后来,她便忽然不太爱搭理我了。”司空玄语气闷闷的,想到从前在江州宁家的时候,他和宁馨儿年纪都还小,宁馨儿个性一点都不像个小女孩,司空玄又初到一个新环境总是表现得很小心严肃,于是他就可悲地变成了宁馨儿取乐的对象,用墨汁在脸上画画,或者抓蚯蚓丢进衣裳的后领里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起初司空玄对宁馨儿的这种行为赶到十分厌烦,只不过因为对方是宁渊的妹妹而不好多说什么,但渐渐的,他忽然发现宁馨儿的这些调皮捣蛋的举动在他每日一成不变到单调的生活里,完全成了一抹足以调剂的亮色,他甚至对于两人间的追追逃逃打打闹闹还有些期待起来。

可惜到了后来,宁馨儿大概是年岁渐长的缘故,又或许是被唐氏训斥得多了,渐渐褪去了顽劣的脾性,变得越发像个女孩子起来,也不再同司空玄逗趣打闹了,一度让司空玄感到特别失落,而这种失落,也在司空玄随着舒惠妃回宫之后,爆发到了极点,因为他发现宫内的生活,比当初在江州当下人时还要单调无聊。

他因为长时间流落民间,因此皇帝对他的功课也看得最紧,教导他的田不韦又是个出了名的顽固老学究,于是他每天过的日子除了用膳与读书,还有偶尔练武,几乎找不到别的消遣,而每当无聊到了极点的时候,他便越发地想念从前和宁馨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来,他也曾借着来找宁渊的名义,隔三差五跑到宁馨儿面前闲晃,可让她诧异的是,宁馨儿在她面前的各种表现越来越像一名大家闺秀了,虽然礼仪一点不少,却只让司空玄觉得隔阂重重。

“我觉得馨儿她大概是不愿同我做朋友了,从前她压根不会那样客气地待我。”司空玄打了个酒嗝,他酒量不算好,几杯下去便什么秘密都藏不住,“是啊,女孩子便要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才讨人喜欢,到了馨儿这年纪,只怕是有了心上人了吧,哪里还有空来应付我。”

“你这小子。”呼延元宸笑了一声,忽然道:“瞧你这般在意的模样,莫非是喜欢上人家了?”

他等了等,却没有等到司空玄的回答,定睛一看,原来他已经不胜酒力,趴在桌上打起了盹。

时辰也已经晚了,再瞧一桌子的人也个个喝得东倒西歪,那边宁渊看酒菜也差不多了,便一面招呼白檀等人收拾东西,一面安排那几个喝多了的住下,等清完了场,时辰已经逼近子时。

从正厅里出来,宁渊悄然关好门,一回身,看见呼延元宸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端着小盅在喝茶,看见宁渊出来了,他笑了笑,道:“都收拾好了吗。”

“也没多少东西。”宁渊走到他身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可是许久未曾看见馨儿这般开心了。”

“有你这样一个为她好的哥哥,但凡是个妹妹都会觉得开心。”呼延元宸语气里莫名有些酸,放下茶盏道:“也罢,这么晚了,我还有些事情,便先回去了。”

“回去?”宁渊愣了愣,“事情还没做完,你怎么能走。”

“还有什么事情?”呼延元宸不明所以。

宁渊抬头看了看月亮,“瞧着现下似乎还未到子时,不过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宁渊忽然拉起了呼延元宸的手,“你随我来。”

呼延元宸被他拉着,径直出了院子,院外,周石居然没有去睡觉,而是牵了一辆马车等在那里,瞧见二人出来,眼神十分暧昧地对呼延元宸笑了一下,呼延元宸还没来得急打招呼,就被宁渊给推上了车。

周石动作也麻利,马鞭一抖,马车便在空旷的街道上小跑起来。

“三更半夜的,这是要去哪里?”呼延元宸更加莫名其妙了,压根不知道宁渊在卖什么关子。

宁渊也不说话,只是示意他稍安勿躁,马车跑了约莫两刻中,终于停下了,呼延元宸听见外边传来了滚滚江水声,一掀开车帘,马车果然是驶到了码头边上。

这个时辰码头边依旧热闹,好几艘灯火通明的画舫在江面上来回游荡,不时有放浪形骸的声音传出来,宁渊领着呼延元宸跳下马车,往码头边上走,那里也有一个男子等着,呼延元宸定睛一看,居然是闫非。

他午后要来宁家之前,闫非曾说自己闹肚子,找他告了假,自个去看大夫去了,呼延元宸虽然奇怪闫非这等练武之人身强体健怎么会闹肚子,可也不疑有他,只是现在看见人出现在这里,心里不禁生出一丝荒唐的感觉。

闫非可是从小便陪着他的,是他心腹中的心腹,眼下这心腹中的心腹却明显做出了吃里扒外的勾当,不知联合了宁渊在卖什么药,真是让呼延元宸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少主,宁公子,你们可来了。”瞧见二人,闫非急忙陪着笑行了一礼,全然忽略掉呼延元宸恼怒的表情,只让开身子,露出了背后一艘精致的小船,“我可是已经候了许久了,二位快上去吧。”

那小船同江面上的画舫相比要笑了许多,却也有三丈来长,船头坐了一方小炉,炉上烧着茶水,船舱是敞开式的,没有门,只垂了一道珠帘,可以看见里边烛火高照,摆了个能容两人坐下的小方桌,桌上有几道雅致小菜。

宁渊拉着呼延元宸跳上船,上了坐,岸上的闫非也跟着跳到了船后,握住船舵,低吼一声,小船便悠悠驶离了码头,朝江中心渡去。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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