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效应工作人员在最后一次为兔子、狗、猴子、羊、驴等动物喂食喂水……
他们依次下了塔。
随着时间的延续,铁塔周围,各色作业人员,也正依次乘车撤离爆心……
人越来越少了。
张爱萍离开时,他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却又过回头,久久地望着铁塔,仿佛有些恋恋不舍。他摸一摸身上挎着的相机。这个时候,张爱萍很想在铁塔前照一张相,身上就带着相机。可是他想到,自己规定不许照相,应该带头遵守,就没有照。这成了张爱萍终生的遗憾。
张爱萍上车。车子启动了。车子在笔直的、平坦的土路上向前行驶……
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铁塔周围,除了张蕴钰和几名警卫战士,已经没有人了。
张蕴钰最后望一眼铁塔,看到塔下一间小屋墙上挂着一张毛主席像,吩咐道:“把毛主席像摘下来带走。”
两个战士飞快上前,摘下毛主席像,放到车上。
张蕴钰大声道:“撤!”他上了自己的吉普车。警卫战士上了大卡车。两辆车离开铁塔,向前驶去。途中,张蕴钰看到,道路两旁,是迎着爆心进场的防化兵和取样的装甲车,这些部队正在依次进入阵地,这个阵地就是核爆炸的现场,他们将经受真正的考验。
16日12时,也就是爆炸前3小时,周恩来给刘杰写了一封信,指示他:“告诉张爱萍刘西尧,‘零时’后,不论情况如何,请他们立即同我(指周恩来)通一次电话。”
这说明,周恩来对试验结果的估计,没有排除失败的可能性。因为失败的可能性,当然是有的。谁也不能保证绝对成功。
主控站离爆心17公里远。这里是最核心的地方。按照规定,张震寰、张蕴钰、李觉、程开甲、陈能宽等领导和科技人员的岗位就在这里。他们要在这里完成最后的操作。
离“零时”还有一小时,张蕴钰大步进入,把起爆控制箱的钥匙郑重交给张震寰。张震寰又把钥匙交给负责控制箱操作的工作人员。
墙上的钟表,咔咔走动的声音格外响亮。在场的人,都感到气氛异常紧张。张蕴钰小声对程开甲道:“它不能不响,它不能不响……”
程开甲安慰道:“会响的,一定会响的。”
在离爆心60公里的白云岗观察所,张爱萍、刘西尧等领导和众多的科学家,以及几千名参试人员,或蹲或站,在壕沟里,静静地期待着,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此时在北京,钱三强正在二机部的办公室里,处理一些公文。他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后来,我们研究资料时,注意到,596爆炸前后,钱三强的活动非常少,他既没有去罗布泊,也没有参加在北京的有关活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经过大量采访,我们得出结论,由于种种非常复杂的说不清楚的原因,这个时候的钱三强,有点靠边站的意思了。他和二机部一些领导同志的关系,一直处得不算好,还有对他的种种怀疑,也一直没有消除。
也就是从这时起,他与中国核武器的研制,渐行渐远。没有钱三强的参与,像后来的氢弹,两弹结合试验,都是一个遗憾。好在由于他前期的努力工作,各方面已经走上了正轨。
16日下午两点,刘杰突然推开钱三强办公室的门,来到里面,忐忑不安、异常神秘地告诉他:“三强同志,现在可以告诉你,还有一个小时,我们的原子弹,就要爆炸了。”
钱三强惊愣一下,这一天他期待了太久,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似地望着刘杰。
刘杰说:“希望能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