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一响,哎唷的一声悠长惨嚎,三点钟方向,有个敌兵甫始爬出交通壕,肺腑就被子弹撕烂,他口喷血沫,打了个旋儿,摔回壕堑里。
他身后的几名同伴有的赶紧曲身隐蔽,有的端枪朝邓建国扫射,但邓建国出手更快,哒哒哒的五发长点射,就把他们赶到死神大爷那里去签名报到。
邓建国眉头不皱,枪口朝右首一摆,向下一压,迅即扣动扳机。
两点钟位置,有个敌兵边跑边向覃班副射击,冷不丁地飞来的一颗子弹,极其刁钻地击中他的裆部,他立即抛掉冲锋枪,双手抓住血淋淋的裆部,像失心疯骤发的病人那样,乱蹦乱跳,发出野兽似的狂嚎。
邓建国不想让他今后痛不欲生,更怜悯他的父母会遭人耻笑,断然把枪口上抬,一颗子弹推进他的眉心,他下半生再也不用饱受旁人冷眉冷眼的耻辱了。
敌军不惜一切,誓死夺回主峰突出部阵地,攻击之势自然凶猛无伦,越来越多的敌兵逼近过来,个个悍不畏死,人人拼死争先,自杀式地冲击颇为令人侧目。
邓建国和覃班副左支右绌,已是难以阻挡,再不撤退的话,只怕有性命之忧。
空仓挂机,邓建国已打光身上所有冲锋枪弹匣,把AK-47冲锋枪甩到背后,右手刷地拔出五四手枪,手臂前送。
一个冲到阵地前方十米远的敌人脖颈中弹,摔了个四脚朝天。
就在此刻,一颗手榴弹在空中划起一道粗劣抛物线,落在邓建国左侧,嗤嗤的冒烟。
“****。”邓建国快如闪电般侧身后倒,头部重重地撞到覃班副的肩膀,冲撞力道十分强猛,覃班副打了个趔趄,两人同时摔倒在一起。
数秒之后,手榴弹没有爆炸,原来是颗哑弹,真是虚惊一场。
邓建国翻爬起身,左手反手从腰后抽出TT33手枪,奋力甩动手臂,子弹上膛,双手左右开弓,击倒两个扑近的敌人后,大声喝令覃班副快撤。
他纵身跃出壕堑,疾奔数步,转身开枪,忽见空中有两颗手榴弹兜头砸落而下。
他的身体反应似乎每次都快逾大脑意念,手榴弹还未落地,他便转身向前鱼跃,随即前滚翻,两个战术规避动作利索之极。
两声爆炸在邓建国附近响起,扬起大蓬沙土碎屑。
邓建国翻身爬起,风掣电驰地奔跑,他没有回头去看覃班副有没有跟上来,也没有时间回头,因为后面的敌人追着他的屁股甩手榴弹,稍有迟缓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覃班副右手提着56轻机枪,跟在邓建国的后面猛跑,但他的脚力虽好,却无法像邓建国那样左腾右挪,纵高伏低。
七八个形容悍野粗暴的敌兵追在他俩后面,七八条胳膊不时地抡起老高,不断有手榴弹落到他俩附近爆炸。
亡命奔跑中,覃班副陡然感到脚下腾起大股烟尘,奇强威猛的力道便将身子抬了起来,飞到空中翻起了跟头。
这一刻里,覃班副的下半身没有了感觉,全身轻飘飘的,他知道生命已近完结,从此再也不用为入党提干,套转志愿兵,讨老婆盖房子的事而焦头烂额了。
邓建国忽地听得身后传来扑通的一声沉响,心头一凛,疾忙刹住脚步,转头后看。
只见覃班副仰躺在那里,左腿同躯干分了家,只剩下小块肉筋扯连着,创口里露出大截断骨,冒出大量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