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您醒了!你疼不疼?我去求了府医……”丫头小喜一看到赵莘醒来,又欣喜又忧惧,万般情绪一齐涌上心头,话也说不清了,最后竟抱住赵莘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今早出门时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怎么这么命苦呢?四小姐,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老爷……”坐在床边的荫姨娘早已哭成了泪人。
赵家二房自从七年前赵莘的父亲赵明逡获罪流放宁古塔之后,便急速凋零,赵莘生母早逝,这位荫氏还是赵明逡流放前特意抬上来的,为的就是方便照顾独女赵莘。可是赵家连赵明逡这个偏房庶子都没有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善待他的孤女寡妾呢?
“你们别哭了!”赵莘坚忍出声。
也许是因为她进入赵莘体内的时候,真正的赵莘还没有死,所以她不仅深切地体会到了赵莘临死前的痛与恨,还留住了赵莘的记忆。这是她第一次拥有一个真正人类的记忆,她来不及多想,只顾着从中分析提取她最需要的信息。从声音便可听出,她们是可以信任的人,因为府里除了她们没有第三个人会再喊一声四小姐。
“四小姐……”荫姨娘也不想哭,可是除了哭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甚至没办法请府医来看一看赵莘的伤。只能与小喜找出最干净最柔软的衣服剪了,撕成布条给赵莘的眼睛止血,她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那样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竟然毁了,只余外翻的皮肉,和怎么也止不住的污血。
“不哭,小喜不哭,四小姐说什么小喜都听。”小喜拼了命地用袖子抹泪,可是那泪却像永远抹不完的一样。
“赵芷萱来过吗?”赵莘一阵齿寒。
“三小姐?贤妃娘娘后日就要回门省亲了,府里已是四脚朝天,三小姐帮着大夫人操持内外,只怕是忙忘了!”荫姨娘天真地道。
“忘了?”赵莘心头冷笑。那贱人想是料定自己必死,所以一心一意去讨好她的贤妃姑姑了!哼!事情到了这一步,早就连最后一丝虚伪的客套都撕碎了。
“哪儿啊?我去大房找过三小姐,丫头们压根不给通报。这府里的人真不是东西,四小姐伤成这样,他们一个个不管不问,连府医都那么势利!我头都快磕破了他都不来!就三房的七小姐派双儿来过一回,还是来瞧热闹的,怕四小姐万一没了脏了府里的地方……”小喜义愤填膺,被荫姨娘扯了一把,才惊觉说错了话,赶紧住了嘴。
“那就快去告诉她——”赵莘的声音一沉,“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