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只是事已至此,无论你之前做了什么,都与你以后的日子无关了。你出了宫之后,便好好地与你娘过日子,凭着你娘针线方面的技艺,必定不会饿着了。”小若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只荷包,里面有着一些碎银,还有那一封放了一颗解药的信塞到了乐儿的手中:“这些银子你们拿着,出了宫就想办法跟人打听妙医胡同。在那胡同里有一所药堂,跟附近的人问上一句就能找到。见到了那里的大夫,你便将这封信教给他,他看了自会收留你们。”
乐儿看着手里的荷包和信,想到小若不但救了她,还求了主子送她和她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此刻更是细心安排好她们出宫之后的去处,心中不由得一酸,本含在眼眶之中的泪也顿时落了下来。
抬眼看向小若,乐儿有些哽咽着说道:“姑姑,奴婢知道错了。”说着,提袖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奴婢不该见皇贵妃娘娘落势,便三心二意想着到皇后娘娘身边。可就算如此,奴婢真的没有在皇贵妃娘娘的安胎药里下丹参啊!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姑姑,你信奴婢啊!”
乐儿自己自然才是最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在安胎药里放丹参的。可偏偏无论她怎么说,都没有人相信她。就算她今日见了娘,与娘哭诉,平日里极疼她的娘也不肯信她。
她知道,定是有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在皇贵妃娘娘的安胎药里放了丹参,嫁祸给她的。想起在凤朝宫里姑姑指责她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悲痛,乐儿就想着定要让这位“善心”姑姑相信,这般害人之事不是她做的。
可乐儿不知,她眼中这“善心”的姑姑,就偏偏是那个往安胎药中放丹参陷害她的恶人。
小若双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愧疚,是她害了她们母女,现在被害的人却对她这个陷害她们的人感恩戴德。虽说刚开始是想将送她们母女出宫作为报酬,可这几日经历九死一生,本就不应该让她们母女承受的。
小若伸手搭在了乐儿的肩膀之上,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说道:“无论你做了什么,还是没做什么;无论我信你,还是不信你,出宫了,你便不再是宫女乐儿。宫里所发生的一切,你都要把它忘了,一辈子都不要去记起。只是你要记得,老天赐给你的聪慧,是让你保护你和你娘过上好日子,而非让你娘日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的。”
乐儿是个聪慧的女子,只要不再艳羡那权力顶端,那荣华富贵,出宫之后,必定能好好活着,寻一个如意郎君,过正常女子该过的日子。
乐儿一个劲地擦着眼泪,“呜呜”地哭了起来。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罢了,听到蓝士康要将她处死,她害怕过;一个人被关了起来等死,她害怕过;想起她娘可能会被她连累,她也害怕过。
也许正如小若所安排的,出了宫,忘了宫里的一切,才是她和她娘这辈子最好的出路。
“医女姑姑,皇上派来的人还在岚萧宫里等着呢,淑太妃吩咐了,要快些将她们送出皇宫才是。”两个守在旁边的婆子耐心地等了一阵子,见小若话说地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提醒道。
小若点了点头,仔细地说了一番妙医胡同大概在什么方位,坐堂的大夫义楚长得什么模样,这才催促着乐儿和她娘上了马车。见两个婆子驾着马车出了后花园,小若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愧疚的情绪,整了整衣衫,便也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话说另外一边,禁卫军的一个小统领领着手下的两个人,有些受宠若惊地在岚萧宫的大殿之中喝着茶,尝着糕点。只是等了许久,差点就将岚萧宫大殿瞧穿了,都没有等待能说得上话的管事来见他们,别提什么淑太妃娘娘了。
他们得了皇上的口谕,不过是来拿一个差点害皇贵妃娘娘流产的宫女,本该是一件轻松不过的事。谁知,淑太妃娘娘竟开口让人将他们安置在此处,吩咐了好吃好喝的供这,又久久不出来相见,小统领实在是想不通这是为的哪般。
莫非是因为皇贵妃娘娘恨极了那宫女,所以命人狠狠地上了刑,现在弄得半死不活了,需要好好医治一番,所以这才拖延了许久的功夫?无人理会,小统领自然是只能干坐着,天马行空地想着。
“淑太妃娘娘驾到!”门口守门的小太监朝着内里高声喊道。
小统领立刻起身,带着两个手下几步上前,跪倒在地,说道:“淑太妃娘娘金安。”
终于主子出来搭理他了。这茶虽不错,可若是他再这么喝下去,只怕肚子里的这泡尿,该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