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么,近来发生的事情着实是有些多,要如花栗鼠一般找个新地方来藏自己心爱的东西,还是需要花上时间的,而她觉得,北承风饶是有这个心,也未必有这个时间。
最后,就算北承风已经找到了那个地方,想来也是没能将真的沈君瑶运出去,她争取那个出京的机会,也是有意义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撸了一遍,发现从专业的角度说,自己的做法和选择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饶是不讨北承风欢心,也不至于被他厌恶。
但他现在的表情算是怎么回事——波澜不惊的脸上,眼神的温度低的不行,嘴角微微下挂,情绪似乎有些糟糕。
这是……恼了?
到底什么地方又惹到他了呢?明明一开始表达是否要出京的态度时,他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话里话外都是默认的。
苏挽月有些心塞,从职业这么多年以来,她这个享誉国际的催眠大师,还真是头一次看不穿一个人的表情和想法。
“这是你对自己的定位?”良久之后,北承风终于冷冷开口。
苏挽月想了想,“这不是我对自己的定位,而是我对这个环境的适应——要时刻保持活着的价值远远大于我死了。这是我风格。九爷,难道这不是你明知道我是你冒牌的王妃,却依然与我合作的原因么?”
北承风还没有说什么,苏挽月就又接着道,“毕竟咱俩之间现在也算是没有什么秘密了。你知道我是冒牌货,我也知道你对我只是利用而已。尽管这一直以来都是事实,可既然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我就需要做点儿什么来找找平衡感,不然……”
北承风愕然,“不然?”他心中的某些情绪忽然淡了些,这女人,这女人是因为身份被识破慌了的意思么?但这个反应时间是不是长了些?
“不然我会找不好自己位置,更做不好任何事情。如果这对你造成了什么不好的感受,或者大计划上的困扰,你可以和我说。咱俩现在是合作伙伴,有相互解决问题的义务,你不用客气。”苏挽月一边打着手势,一边以公事公办的语气和眼前这块冰山说着。
她还试着在心中地将眼前人代入曾接触过的各种各样难缠的客户,却悲哀地发现,这个人似乎不属于那些的任何一种。
“事已至此,你什么都不用管了,回云水阁收拾收拾,我们今晚就走。”北承风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丢下苏挽月一个人走了。
苏挽月愣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算是达成共识了?!
陈进斐其实一直都在锦书苑外没有离开,见北承风出来之后,就迎了上去,“承风,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在这样的时候的离开京城吧?”
北承风却道,“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就算我不在一段时间又如何呢?她的判断其实很正确,皇后和太子的斗争,能不参与当然是不参与的好。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要抓住。”
“其实这次皇后没有什么胜算,”陈进斐压低了声音道,“你只要站稳了队伍,其实不用担心会舍本。”
“那是你不了解北云河,”冷面的男人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绸缪了这么久的事,又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抢功劳?我留下来,那就真的是招人嫌了。最近这段时间的‘私交’也算白费。”
陈进斐有些不解,北承风难得耐住性子解释,“北云河一来是多疑,二来有些好大喜功。现在他有机会一口咬死一直被父皇所诟病的皇后势力,立大功来巩固自己太子的地位,足可见此人并非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吞。”
闻言,陈进斐眯了眯他的桃花眼,终于有些状态内的感觉了,“这么说来的话,你就算出城,也未必能做你想做的事儿了。按着他的安排走,少不得又要被他监视。”
北承风有些不屑道,“本王何曾说过要按着他给的路线走?”言讫,他又以极淡漠的声音叫了句,“杨广。”
话音刚落,一袭藏青色暗纹袍子的年轻侍卫就出现在了北承风的面前,“九爷,您有什么吩咐?”
北承风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了一份信,“这件东西送到老地方。”
“是!”杨广接了东西转身就消失在了重重叠叠的花木中。
陈进斐见四下无人了,这才对北承风竖起了大拇指,“高!感情你是早早就计划好了的,那刚刚又何必难为里头那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