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你们的家在高句丽，即使死去也是高句丽的英魂，你们今天不会白白牺牲，你们会被亲人和国家铭记，我渊盖苏文在此发誓，你们的父母皆我父母，你们的子女皆我子女，我渊某人定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将军，我等愿为高句丽效死！

十个人个子不高，可爆发出来的气势竟如山呼海啸一般。

每个高句丽军人都挺起胸膛，面对着渊盖苏文，目中尽是一往无前的决然之色。

渊盖苏文第一支箭原地射出。

没有惨叫，只有一道美丽的血花从脖颈迸溅而出，士兵含笑倒向异国草原。

眸光中最后一丝颜色，红绿相间，竟是那般明艳。

……

将军，别犹豫了，高句丽人都可以自愿赴死，难道我大隋男儿就没有敢死的勇气么！休让世人看轻我大隋军人，将军，为了大隋，您就向我们射箭吧！

一个右卫火长高声喊道，长孙晟都觉得阵阵脸红，作为直属长官，他这才发觉，自己竟连这个属下的名字都不知道。

长孙晟骑在一匹毫无杂色的白马上，手中握着自己曾经血肉相连的铁胎紫背弓，只觉得平时得心应手的感觉逐渐消失不见，弓身犹如盛夏的烈阳一样热，灼的他口干舌燥，几乎拿也拿不稳。

看着他还在犹豫不决，十个隋军右卫士兵竟然双膝跪地，先向南方故土恭敬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手牵着手，面朝着他。

大人，别犹豫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大隋忠魂！我等，皆愿为我大隋，为皇帝陛下赴死！大隋万岁！大隋皇帝陛下万岁！

十个士兵发出的呼声，裂云穿空，竟然惊得不少马匹希律律倒退。

即使长孙晟的坐骑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小碎步向后退了一步，这俨如他此刻的心情。

箭在弦上，目标近在眼前，可弓箭仿佛有了千万斤的分量，怎么都无法射出去。

射啊，你倒是射啊，季晟！

裴矩在金狼王旗下急的脸红脖子粗，再也顾不得什么儒家风范，君子风度，像个市井之徒一样的向着场中的长孙晟大喊大叫。

哧哧哧，半柱香已经燃尽。

西突厥命中三人，高句丽命中六人，隋朝一箭未发！

局势恶劣到无以复加，即使长孙晟现在出手，也不一定能够战胜遥遥领先的高句丽人！

汗水一滴滴从额上往下落，糊住眼睛，流淌过鼻翼，落在口中，咸咸的，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锵！

一声铜锣响，比赛结束了。

**厥阵中的乌图叹了一口气，长孙大人，哎！

哎！

所有大隋人心中都在不由自主叹息一声，心中苦涩的无以复加，竟是败了。

意想不到的失败！

……

哼，隋朝人，果然假仁假义，不就是死几个士卒么！

咄吉神色倨傲，语带嘲讽，丝毫没有顾忌身边就有隋朝使臣。

大概，他以为，十之七八，他们**厥注定要站到隋朝的对立面，现在再无任何必要隐藏内心的真实感受。

哈哈，若不狠站不稳，隋朝人想必是不知道，这是个残酷的铁血草原法则，今日，他们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史蜀胡悉也眨巴着三角眼，在那里阴阳怪气。

裴矩脸色涨得通红，双拳紧握，看向突利可汗，发觉他竟然面色悠然，只得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哼，还真以为我阿史那染干，跟你们是一个祖先的子孙么，我们是金狼王的后裔，而你们，只是被圈养起来的可怜羔羊，只待养肥，随时都可以猎取，我需要你们的时候，我或许装得像条狗，可现在，你们好好看看，我染干可是纵横草原高傲的头狼。

看着裴矩远去的身影，突利可汗眯缝眼睛，似在自言自语。

……

本汗宣布，第一场箭术比赛，高句丽取得完胜，当真是干脆利落，看得本汗亦是心旷神怡，渊大人当真是不世出的枭雄。

突利可汗兴奋的面孔涨红，犹如喝多了酒一般，连说的话都不那么靠谱了。

渊盖苏文却看也不看他，径直回归本队，他心里明白，无论说的多么天花乱坠，屠戮本国同胞的罪名，已经结结实实的扣到他头上了，就看将来地史书由谁怎么书写了。

盖娇娇一个上午都在心神不宁，两只美眸焦急的在隋军人群中搜索，嘴唇紧紧抿起，似乎心里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