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臊得一张大红脸,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偃云道人一推他,“徒儿,愣什么呢?还不快走!”
李恪这才缓过神来,慌忙答应,“是,师父。”赶紧收拾心绪,跟在众人身后。
偃云道人歪过头,笑眯眯地看向云中子,小声炫耀道:“师父,您看我这徒弟,怎么样,多么风流倜傥,刚刚那小丫头只见一面,便芳心暗许了,上杆子投怀送抱,嘿嘿!”
云中子不屑道:“哼!你徒弟再好,最后还不是输给我那傻头傻脑的老徒弟了,别吹了,没用!”
偃云道人被呛得没词了,索性埋怨道:“师父,不是我说您,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不正经!”
“你岁数也不小!还说别人!”
片刻后,众人来到了突厥牙帐前。
一员将官站在牙帐外东张西望,看到李靖一行人走来,连忙迎上前,躬身施礼,“各位尊驾便是从大唐来的贵客吗?末将奉可汗之命等候多时了。”
众人起初愕然,随即就都恢复过来,毕竟这几个人大风大浪见得太多了,早有了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李靖心中思忖:“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的,难道苏将军那一路出事了?唉,既然已被戳破了身份,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了,姑且告诉他,再随机应变吧!”
想着,他微微一笑,朝来将一抱拳,“在下大唐元帅李靖,此番前来确有要事要面见突利可汗,还要劳烦阁下屈尊引见。”
“不敢,可汗正在帐中恭候大驾,请诸位随我前去!”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泰然自若地跟着将官走向牙帐。
刚一进帐,就听到“镗啷啷!”一通锣鼓之声,紧接着,“杀呀!别让李靖跑了!”无数突厥兵呐喊着,冲进大帐,里三层外三层将五个人团团包围。
军兵们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气势汹汹,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张小七和李恪连忙拔出腰刀,一边一个将李靖护在当中。
“哈哈哈哈!”突利挎着弯刀,洋洋得意,从人群中走出来,“李靖,都说你是常胜将军,没想到你竟如此愚蠢,千里迢迢跑到我这来送死,如今你落入我的彀中,我看你还有何话说!”
李靖毫无惧色,长叹一声:“唉,事到如今,只怪我李靖看错了人。”
“哦?此话怎讲?”
“李靖素闻可汗乃仁义之君,善待部下,爱惜草原百姓就像爱护自己的亲人。而那颉利却是个残暴嗜杀之徒,不仅屡屡侵扰我大唐边境,涂炭生灵,连草原各部族也倍受他的欺凌。我李靖之所以甘愿冒死前来,就是想和可汗联合起来讨伐颉利,除掉这个祸害,为黎民谋福祉,为两国百姓谋个长久的和平!
可万没料到,可汗竟如此不堪,甘愿当那颉利的鹰犬!
杀了我李靖,可汗能得到什么,我看只是成全了那颉利的赫赫威名吧,等到颉利凯旋,回过头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时,可汗该作何感想?”
突利闻言,脸色一变,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刚才无非是想试探下元帅的胆识,不想元帅如此大义凛然,一番慷慨陈词,令人汗颜,刚刚冒犯之处,还请元帅多包涵!”说着,一挥手将军兵撤走,
气氛顿时缓和下来,李靖也笑道:“可汗竟是试探于我,李靖愚钝,让可汗见笑了!”说完,便将一行人逐个向突利介绍一遍。
突利大喜,“哈哈,好好,今日高朋满座,来呀!上酒宴,我要好好款待来自大唐的贵客!”
须臾,美酒佳肴摆上来,众人欣然入席。
酒过三巡,进入正题,突利对着李靖言道:“我突利是真心愿与大唐结盟,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未了,还请元帅务必成全!”
“哦?可汗有何差遣,李靖一定尽力而为!”
“说来还真是有点冒昧,我有一爱女,从小娇生惯养,是我的掌上明珠,如今她已年逾二八,还尚未婚嫁,近几年,各国上门提亲的王公贵族踏破了门槛,可这丫头一个都看不上,偏偏仰慕你们汉人文化,一心想找个大唐的夫婿。今日恰逢元帅前来,我便想豁出这张老脸求求元帅,可否为我这爱女做媒,将她嫁入大唐皇室?如此也除去了我的一块心病,不知元帅意下如何?”
“这是好事啊,可汗放心,包在李靖身上,但不知可汗看上了哪位皇子?”
“你旁边的三皇子便是!”
李恪一听,惊愕万分,赶忙推辞道:“李恪多谢可汗错爱,只是李恪天资愚钝,无才无学,只恐有负公主的厚望,若是贸然谈婚论嫁,毁了公主的终身大事,岂不是李恪的罪过!”
突利笑道:“呵呵,蜀王过谦了,其实小女已与殿下见过面了,对殿下已是一见倾心!”随后,转回头朝身后的屏风叫道:“出来吧!”
少时,一位清新秀气的少女从屏风后转出来,走到突利身边,朝众人羞涩地一笑,“小女见过各位前辈。”
“是你?”李恪目瞪口呆。
“是啊,小女还要多谢殿下相救,只是小女并不是殿下所说波斯国的塔米娜公主,小女是突利可汗的女儿阿史那云。”
“这么说来,我们到王庭的事也是你告诉可汗的?”李靖悟道。
“正是小女。”
“这便是奇了,你是如何得知我们身份的?”
“其实很简单。”说着,阿史那云从身上摘下一块金牌,道:“让我确定你们身份的正是此物!”
“你怎么也有一块?”李恪问道。
“这金牌本有两块,波斯国遣使朝贡之时,一块献给了大唐天子,一块送给了我父汗,后来,我又打听到大唐皇帝将金牌赏给了三皇子蜀王殿下。所以,殿下一拿出那块金牌,我便断定了你的身份。
而辨别元帅大人就更容易了,能够在战时前往王庭,又能让蜀王保护的人也就只有大唐的三军统帅了。”
李靖叹道:“没想到公主不仅活泼可爱,竟也如此心思缜密,聪慧过人,叫人心悦诚服啊!”
“哈哈!这丫头就是有个古灵精怪的劲儿,不瞒元帅,你们一进这碛口城,就被我们注意到了,我这丫头自告奋勇要打探你们的身份,我也拿她没办法。不过她若能趁此机会,找到理想的夫婿,我作为父汗也为她高兴啊!”
“父汗,瞧您说的!”阿史那云嘟嘴道。
李恪如坐针毡,就想站起说话,偃云道人一把按住他,小声道:“徒儿,我知道你喜欢翟珊,可这阿史那云也不差,你便同意了吧,到时大家顺利完成任务,皆大欢喜,我们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突利见李恪面露难色,疑惑道:“殿下有何难处?难不成已经婚配?”说着,他面带忧虑地扭头看向身边的女儿。
阿史那云两腮绯红,索性直言道:“殿下,我们草原女子没有那么多规矩,我阿史那云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如若殿下同意这门婚事,我并不计较名分尊卑。”
偃云道人暗中狠狠拍了拍李恪的肩膀,咬牙切齿道:“徒儿,快点答应,人家女孩都愿意给你当妾了,你还要怎样?俗话讲,一只羊是赶,俩羊也是赶。你先把这事应承下来,回头翟珊那边你再慢慢争取,两不耽误嘛,何苦这么死脑筋?”
“偃云,你怎么教徒弟的?”云中子小声喝斥道,“恪儿,这个女孩对你一心一意,咱可不能薄情寡信哪!你要好好对待人家,风风光光明媒正娶才是!”
这时,李恪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朝阿史那云深施一礼,“李恪惶恐!公主殿下越是如此,李恪越觉得自己愧对殿下的恩情,实不相瞒,李恪虽未婚娶,但早已心有所属,李恪不敢隐瞒自己的内心,难道公主真的愿意嫁给一个心中想着其他女子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