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睡得有点死，不好意思。病人呢？”医生陪着笑脸说道。

“早进手术室了，等你来，恐怕命都没了。”留守医生埋怨道。

“那我还进去不？”

“不用了，林医生交待了，她可以应付，你可以继续回去睡你的觉了。”留守医生冷冷地说道。

“奥，奥，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再叫我。”内科医生理亏，小声说道。

“请便，我这儿正忙着，就不送了啊。”急诊医生说道。

“不送，不送。”那个医生也不计较，颠颠地自己走了。

天色微明的时候，病人终于从手术室推了出来，脸色煞白，双目紧闭。病人家属立刻围了上来，“医生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病人的病情初步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还需进一步检查。明天上班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做脑部CT，看大脑有没有水肿和受伤。”外科医生边走边说道。

“好的，我们一定照做。”家属说道。

“三天之内是个危险期，住院费交了没有？”外科医生问道。

“交了。”家属回答道。

“交了多少？”

“先交了一万元。”

“不够，明天一早再交三万，然后再到ICU密切观察着，有异常立刻呼叫我们，知道吗？”医生说道。

“啊，要这么多？”家属睁大了眼睛说道。

“伤着脑子了，这还多吗？这些还不够用呢。”医生的口气淡漠平常。

“嗯，我们明天马上交，马上交。”家属说道。

医生走了，繁杂的脚步声远去了，走廊里静悄悄地，难得的安静。来送医的人们也累了，倦了，各自找个地方蜷起来，打个盹。

ICU病房里，苏志豪也打了一个盹。天色尚早，但再也迷糊不着，就从病房里走出来，来到走廊的尽头，推开窗户，早晨沁凉、清新的空气立马涌了进来，吸一口，真爽。楼下院子里静悄悄的，没几个人走动。街道上也没几个人、几辆车，整个益城都是静悄悄的，还在安眠。

苏志豪伸伸压得有些发麻的胳膊，活动活动关节，望着明亮亮的天空。一阵清脆的鸟鸣，从窗外飘进来，从楼前那棵高大茂密的楸树上传过来，悠长又婉转，只闻其声未见其影。阳光就要升起来了，益城就要开始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