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一脸歉疚的说着,纳兰城皱眉,心下焦急,脸色却依旧平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细细说来!”
只要锦言无碍,其它的所有事情,都不算是事。
并非他心里因为对锦言这姑娘一见钟情,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皇上点了名的,要她活着。
宸妃娘娘的清白,全系在锦言一人身上。
“大人,情况是这样……”
寒秋谢罪,又起身将事情的经过讲了。
听到这里,纳兰城又骤出一身冷汗,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皇上果然看得通透,明白,眼下皇宫里发生过的任何一件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
“大人,就是这样了,因为这个女刺客想跑,嬷嬷出来拦着,她的同党就将嬷嬷杀死了。等得属下赶过来的时候,同党见事情败露,急匆匆跑了,属下就将女刺客又重新绑了,送回了房间去。”
寒秋说着,又一脸的无奈,一脸的恨哪。
居然还有同党,这简直太让人震惊了,也幸亏大人之前神机妙算,所以才让那个女刺客不得善离,否则,他又如何能向大人交待?向皇上交待?
如此一想,满脸的崇拜立时又起。
可他却一直都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神机妙算的纳兰大人,也只是为了想要掩盖自己的心思随口一说而已,却没想到这样的随意遮掩,竟阴差阳错的又救了那小宫女一命。
“你,做得很好。我纳兰城也会去皇上面前为你请赏的。”
心下泛着寒意,纳兰城声音微颤的说着,实则他知道,实际的情况并不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那名“同党”,想要来杀人灭口,是被嬷嬷发现,这才拦下,然后又惊动了寒秋,所以才仓皇之下迅速逃走了。
而真正说起来,嬷嬷是替锦言死的。
可是梁总管安排的地方,又怎么会被外人知道?
心里寻思着,纳兰城进殿去看锦言,见她双手双脚皆被绑着,嘴里堵着布,给整个的扔在床上,只盖了床被子掩着,其它舒服不舒服,也根本没人理。
他心中一声叹,上前将她嘴里的布拿出来道,“姑娘,让你受苦了。”
抬手又解去了她绑着手脚的绳子,锦言一见是他,顿时又觉得害怕,身子颤颤的往后退,慌乱的摇着头道,“不是我,我没有杀嬷嬷,我没有杀嬷嬷。”
这一次,她亲自眼看到嬷嬷死在她的面前,她向来善良的心底,几乎已经要承受不住了。
眼泪倏然就流了下来,她嘶哑着声音的喊着,见纳兰城就像是见了索命的阎王似的。
纳兰城的手抬起来,正要帮她整理衣襟,如此,就徐徐的定在了半空,很久,才又慢慢的放下,脸色肃正的道,“姑娘不必害怕。夜里的事,就是一个误会,现在皇上要我来保护姑娘,就是为了要彻底事实真相。”
努力平和的视线,轻轻落在她的脸上。
想着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实则就是这么奇妙,那日夜里初相见,他是带刀巡逻的大人,她是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可那时候为了活着,她闭着眼睛喊出了“奴婢是来寻娘娘”的这句话。
也正因为这句话,才最终救下了她的命。
也还是因为这句话,纳兰城才第一眼对她上了心。
宫里的宫女他见得多了,但似锦言这样,明明看起来很害怕,却关键时刻,又骨子里隐忍坚强的女子,却是少见。
“大人,您是说……说皇上也知道了奴婢是冤枉的?”
锦言听着,猛然就欢喜的睁大了眼睛急声问着,她眼里的光亮做不得假,那是只因为听到“皇上”二字,才会爆发出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期许吗?
纳兰城眼神恍了一下,又接着轻笑一声,摇摇头道,“皇上还不知道,只是很快,皇上就会来提审姑娘的,到时候,姑娘不要害怕,知道什么,就说些什么,不要用谎话来欺瞒皇上,一切皆好。”
皇上是睿智的,眼里也从来不揉沙子。
但皇上偶尔又是感性的,也不能排除皇帝将来会不会为了哪个娘娘,而将无辜的锦言当成是牺牲品。
不过到时候,一切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纳兰城让锦言等着,这里自那夜后,就派了更多的侍卫明里暗里的来守着,嬷嬷之死,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无边的广袤大海一般,悄无声息的,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锦言这一等,转眼又数天时间过去,景元帝似乎早就将这个大难不死的小宫女忘到了九宵云外,却又在腊八这一天,又忽然记起了这么一个人。
吩咐梁总管道,“那个小宫女还活着吧?今天朕刚好有些空,去将她带过来,朕有事要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