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避重就轻的望了望窗外,“呀,吉时到了,司空丞相来了……记着,他不过代娶,不是真的新郎官,你跟他的一切仪式,都是假的。”
说罢,捏了捏她那软软的掌心,大步迈向了门外。
云锦颜看向了桌上放着的铜镜中的自己,被她这一吻,脸上荡漾着丝丝绯色,竟然比那涂了胭脂还要美上许多,这男人,就是因为吃醋她跟司空词的仪式,所以才刚刚与她对天起誓?
还不惜带上‘妻离子散’‘家国不安’?
她一直以为赫连泽离霸道,这男人何尝不比他霸道?连拜堂也控制着她的心神,丝毫不问问她这新娘子的意愿!
宁天澜在出门前,拿帕子轻轻擦了擦唇上残余的胭脂朱砂,又塞进了怀中小心保存,免得出去惹人怀疑。
“上师,又比本相早到一步,这新娘子的闺颜上师替本相目睹的可还好?”司空词见着这春风满面的宁天澜从里头出来,酸酸的说着。
丫鬟嬷嬷在宁天澜一出来,便一股子涌了进去,蒙头纱的蒙头纱,整衣服的整衣服……
“好不好丞相不迟早会见到?宁某不过是替太子传到些话而已。这郡主出嫁,全是照着太子妃之礼仪,故而可见皇上对此次的看重,还望丞相切勿怠慢。”宁天澜说着,抬眸看向了那蒙着头纱,被众人簇拥着出了屋子的云锦颜。
而云锦颜从蒙上头纱的那一刻,左右便被若灵若雪扶着,对于这周围事物只能通过那头纱底下的缝隙探索个丝毫,走了片刻,便觉得被转动有些晕了,索性闭上了眼,凭着感官进行这一切。
至于大概细节她不记得了,人太多,太乱,太闹,她只是按照着若雪若灵的指引,做出相应动作。
直到……
出了王府上了花轿,她一把揭掉了盖头,如释重负的长吁了口气,暂时取下了头顶之上的凤冠,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花轿一路出了相阳城城门,而城门外,轿子再次停了下来。
“郡主,该下来谢过皇恩了,太子殿下会遵圣恩负责送郡主一小程。”若灵遵着嬷嬷的意思,对着轿子里的云锦颜说着。
那半眯着的云锦颜深吸了口气,将凤冠重新戴上,随意一扯,蒙上了盖头,朝着帘外说着,“好。”
若灵见她应了,才缓缓打开了帘子,看见她如常的模样,吁了口气,扶着她缓缓走出了轿子。
因这大越国的规矩出嫁不走回头路,且要一路前行,这嫁队不能回皇宫谢恩,但此次和亲又关系重大,故而鸿顺帝携太子皇后及两位宠妃,特地在相阳城外暂设了欢送台。
云锦颜手中拿着那头连着司空词的红绳,跪拜谢皇恩,却在俯身拜的一刹,那由自己出轿前随意盖上的盖头,竟然没盖好,在俯身之时因重力倾倒滑了出去!
她忙伸手去抓,谁料那盖头,却被风一吹,直直朝前吹去……
在盖头滑出的一霎,那窥见她容貌的周边众男子频频吸气,纷纷心中绯復道着,这就是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勾引自家妹夫,被太子不屑的六小姐?
这分明就是谣传吗?这等倾城国色之女子,分明就是她妹夫忍不住诱惑,自己送上门吧?至于太子——
那绣着凤凰的红红盖头飞了出去,被那抬手正抓在手中的赫连泽离攥在了手心,他拿着盖头,迈着步子朝她走去。
赫连泽离目光从她轿子出现的那一刻,便没有再移开过目光,坚毅硬朗的面容上,努力让自己显的毫不在意,忽略掉那心中见到她时的刺心痛楚……
每当走近她一步,心中的钻心之痛便愈发强烈,索性在靠近她的一瞬,他闭上眼,手中的盖头一展,蒙住了她那露出来的国色倾姿!
在盖好的那一霎,他垂着的漆黑双眸,透着浓浓痛楚,沙哑的说着:“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