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症来得快,去的也快。次日孟华,王冲等三人来看她,孟华面色严肃:“生病了怎么不说?如果说了,也不至于病到昨日晕倒的境地。”
“晕倒?”她一怔。有么?
细想来,她昨天有些片段是想不大起来了。那就是晕倒的感觉?
“嗯,主子抱你回床也没反应,大夫来替你看病你也不醒。”王冲道,“我们着实都被你吓到了。”
他们认识潮笙几年了,暗下里还自嘲自己身体质素不如潮笙,昨儿潮笙几个时辰昏迷不醒,确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我已经好了。”
“喏,给你补身子。”王力生嘿嘿笑着递过一盒东西来。
潮笙讶异、地接过:“为何突然送我这个……”
“大夫说你气血不足,疲惫过度。”力生挠挠头,“要不是因为我不认得路,前儿该去找孟华的是我。现下你病倒了,怎么说我也该尽尽心意啊。”
潮笙难得露出笑意,“那就笑纳了。”
“你赶紧好吧,我们哥三准备请你喝酒。”王冲笑着说。
“喝酒?好啊。就今天吧。”虽说认识好些年了,但因她刚刚从福临山回来,真正相处的日子其实不多。她没有存着要接近他们存抱团的心,但往后数年总是同仁,关系融洽些才好。
“你胃还没好呢,怎敢让你喝酒。喝粥吧。”孟华道,“我吩咐厨房做了粥和清淡的小菜。这几天你就养一养。过了郡边,不消几日就到陈国了。”
想到陈国,潮笙自然地想起纪君芙。那晚她替司辰受了一剑,也不知死没死。
王力生解了她的疑惑:“没死成。现在在西边院子养着。”
“她替主子挡了一剑,我们都没想到。主子抱着她回来时,脸都是白的。从没见他那么惊慌过。”
潮笙的动作顿了顿。一个甘为他死的女人,他动容了吧?那些紧张与慌张,不会是……演戏的吧?
“纪姑娘很有勇气啊,令人刮目相看。可见爱情这东西是可怕又盲目的,果然叫人‘生死相许’了。”力生自觉很搞笑,可惜没人捧场。
他们小坐了会儿离开,屋子瞬间安静下来,潮笙坐到桌边,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梳着头发。
她的头发乌黑柔软,像海藻般披散在肩头。她把它们梳整齐,随意插了根簪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肤色白,浅紫色更衬得肤如满月。此时的她纵使脂粉不施,也是明艳动人。女子这个年纪是最灿烂的时候。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儿恍忽。明明是同一个人,她稍稍化妆把自己扮成男子,和现在的差别真是恍如两人。
她记得初回来的时候,喜怒全形于脸上的王力生面对她总是非常纠结:“你忽男忽女,我真是太不习惯了。”
为了行事方便,她也不得不如此啊。
系上紫色绣了白色矢车菊的荷包,她到隔壁找司辰。
司辰亲自来开门,见是她,未免意外。“怎么不歇着?”
“我已经大好了。”见他避开身子,她便走进房中,他顺手将门关上。
屋中茶香幽幽,靠近窗了的窗台上有个琉璃瓶,里面插着满满的茉莉花,幽幽气息扑面而来。琉璃瓶边的茶台上煮了茶,司辰虽然贵为王爷,但与傅明琛一样喜茶道,煮茶这种事一般都不假他人之手。
司辰静静看她:“找我有事要回报?”
潮笙把从纪君芙那儿偷来的“铛”从荷包取出来递给他。他接过铛,顺便看了看她的手。
她皮肤很好,虽然在山里三年,也没有晒成黑炭,仍旧细腻白皙,和普通姑娘所不同的是,她常年握剑的手心有薄薄的茧,也有疤,左手靠近虎口的地方,一道浅浅月牙疤痕。
他端详着铛。潮笙顺口问:“和偷来的那个没有铛的铃铛是一对吗?”
“是。”
她心里对于铃铛,对于乐谱是颇多好奇,但他似乎不想说。她也明白,他没有对她说的必要,她只要当个能替他拿到东西的人就够了。
“属下告退。”
推门出去的那一刹,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等。”
她回头迎上他的目光,听到他说:“跟我去一趟弘法寺。”
潮笙偏着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就我?”
“嗯。”
她担忧他的安全。虽说胃已不痛,但她体力未完全恢复,如果有刺客,她恐难保他无虞。他却说:“一刻钟之后,在正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