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吧。。”既然那个妹妹逃婚了都不找姐姐,想来姐姐真的不了解她。
“会不会其实那公子认为她确实是逃婚了,但她其实没逃婚,而是被别人掳走了?”
潮笙怔住。
“比如他的正室,或者小妾把那姑娘掳走了呢?”
潮笙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如此想想,心蓦然一寒。为了争夺夫君的关注,纵然做出这些事来,也不是什么新闻。司辰见她神情一窒,便说道,“又或者是我说错了。未必人心都那么险恶。”
“但你的猜想,也有可能是真的。”
他合上眼睛,微笑道:“来,念书给我听吧。”
司辰听着她从刚开始还挺精神的语速到后来越来越缓慢,到最后他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才发现她歪着睡着了。难得,她也能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
心里蓦然一软,将她抱到马车的榻上。她其实有惊醒了一下,见是他,又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她这般信赖他的模样让他心中暖热。他望着她的睡颜,在她柔软的脸颊轻轻亲了口,低声地说:“睡吧。”
进入齐国后,天气反到不如宋国炎热,日头虽毒,但有习习微风吹来,倒也不觉得十分闷热。
某个夜晚下榻客栈时,司辰和她道:“明天我们去桃折。”
桃折齐国著名的海边小镇。这儿不单是个繁华的口岸,更关键的是它周遭有个小岛叫“明洙岛”,被前人称为世外桃源,它拥有水晶般清澈透明的海水,令人窒息的美景。
一些文人默客便聚集在此处,有望美景而挥笔写诗句的诗人,也有坐着小船飘荡在海上,用笔默描绘壮丽海景的画者。
潮笙听母亲说过明洙岛,可她却不曾去过。
“会耽误行程吗?”她问。
“不会。离苏晟生日还有些时日,在海边玩几天无妨。”
潮笙的心湖半分不起涟漪。从进入齐国以来,表面上平静淡然,好似这儿不是她的故土,她生来就是个宋人。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感到几分挣扎。这是她的国,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是她的父母从小生长起来将她孕育起来的土地,却也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国!
矛盾的感情在她心底交汇成汹涌的暗流。
内心的曲折令她失眠。她干脆起来走出客栈。这家客栈就在江边,有江风习习吹来,一抚焦躁的情绪。江水黑漆漆的,在月光下轻缓地波动。她干脆在江边的栏杆坐了下来。
头顶一轮弯月,映衬着壮阔的江面,一个曼妙的少女坐在栏杆上撑着腮发呆,这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她的头发被风吹动,黑色绸缎般的瀑发在月色下闪着低调的光泽。
“怎么不睡?”身边有响动,旁边的栏杆多了道人影。
潮笙看了眼孟华,“热。你又为何不睡?”
“我也很热。”
潮笙将目光投向江的远处。“孟华,你有家吗?”
孟华耸了耸肩,“没有,我是孤儿。”
“也是年幼的时候被司辰相中带回来的么?”虽然认识多年,但潮笙从来没有问过同仁的身世。
孟华薄唇勾了勾:“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
“我的运气……算好?”
“至少某些方面来说是吧。”孟华看了看她,“你有心事吗?”
潮笙沉默了。
孟华接着说道:“他不让你进宫是对的。你的性子不适合深宫生活。我本来想安慰安慰你,可你似乎比我想的更淡然。”
“哦,你以为我因为不能进宫而烦吗?没有,我看得很开。”她说。历经生死,在她看来“除死无大事”。
“想得开就好。”孟华顿了顿,说,“他的安排,我想对你是最好的。不进宫,至少你不会受伤害。”
潮笙耸耸肩,“不说那些。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可说?”
“跟着他进宫之后,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一年内总有几个月在外面奔波了。”太子身负重任,不像以前当个王爷可以说走就走。将来他们深锁皇宫的机率更大些。
“是这样没错。”孟华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可惜的是,当初想要守护的人已经从心底认为我是不合适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