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途忙招呼车夫把东西卸在院子里,这才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了,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俺叫周雄,俺听大人提过你的名字,听说你在衙门里当差?”他倒也没有阻拦车夫把东西留下,孙途见此心中便是一定,笑道:“不错,在下现在是开封府的一名都头,不值一提。”
周雄只是呵呵一笑,也没多作深究。就在那车夫把东西都放下,冲孙途行礼告辞时,左侧半闭的屋子里就传来了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雄儿,你这是在与谁人说话呢?可是来了什么客人?”
“父亲,是林师兄写信介绍的孙途来了。”周雄回头就冲里头回了一声。
“哦?”说话间,房门一开,一人已缓步走了出来。孙途抬头看去,便见到一个身材普通,须发皆白,但却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虽然老人只着一身布衣,脸上还笑眯眯的,但孙途还是明显能从其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竟让他的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起来。直到深吸了口气后,方才恢复过来,赶紧上前行礼:“晚辈孙途见过周老前辈。”
周侗在上下打量了孙途几眼后,便笑道:“孙都头不必多礼,要说起来还是该由老夫登门谢你才是。要不是你之前仗义相助,只怕林冲他要有不小麻烦了。”
“前辈言重了,林兄乃是我的朋友,他既有难处,我自当帮上一把。另外,晚辈与林兄平辈相交,还请前辈直呼我姓名,或是三郎即可。”
“呵呵,三郎过谦了。还有这些东西……也太破费了吧?”周侗指着堆在面前的那些菜肉和几坛子酒,似笑非笑地道,不过称呼上倒是依从了孙途的意思。
“这不过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而已,还望前辈莫要嫌弃才好。”孙途这时已经完全定下神来,随后便又一拱手:“其实晚辈今日前来还有一请,望前辈能收我为徒,也好让我在武学一道上有所长进。”
周侗笑着摇了摇头:“三郎,你倒还真够直接的。”
“晚辈只是一介武人,最不擅长的就是拐弯抹角了。何况林兄早前就与我说过,他会向前辈举荐我,所以……”
“唔,林冲之前也确实写信向老夫举荐过你,说你学武颇有天分,希望老夫能好生指点于你。其实看在你之前帮助过我那弟子,老夫也不该推辞。但是,你想拜我为师,却又有些难办了。”周侗稍微皱了下眉头道。
“不知有何难处?”孙途赶紧追问了一句。
周侗请他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前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后,方才回答道:“这一来,老夫年纪已经大了,再不能如以往般教导弟子学武;二来,老夫在这东京也待不了太久,等过了年,祭扫过亡妻后,便该离开,两三月间,确实教不了你太多东西。”
听到这些理由,孙途不禁微微一愣,但很快还是说道:“其实在下也已有些基础,并不需要前辈从头教起。而且以前辈的修为眼力,如果真想教我,两三个月也足以让我受用一生了。”
“呵呵,你倒是想得挺通透。”周侗再次笑着摇头。若只是指点孙途武艺,对他这样的高手来说还是很轻松的。但要是真收其为徒,这两三个月就得耗费老人大量心力,找出孙途的不足,扬其长补其短,确实足以让他的武艺得到质的突破了。
老人的笑容突然又都收敛了起来:“老夫如今已六十有四,多年来虽然指点过许多人武艺,可真正收入门下的却只区区几人而已,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等孙途回答,他又自己接上道:“因为老夫收弟子除了看人根骨悟性外,最看重的还是他的品性。之前已经收过一个不肖弟子,老夫实在不想再有第二个了,尤其你还身在官门!”这下,周侗终于是把自己真正的顾虑给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