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是往往凑巧,这来迎接唐周之人正是昨夜在马元义面前对唐周口出不逊的黑脸汉子。心中本就对唐周不屑一顾,见唐周破口大骂于他便语出不善的顶了唐周几句,最后来了句汝要不要随某来,不来算了,某也好回去向渠帅复命。
唐周自跟张角后从未有人这样和他说过话,身为张角的亲传弟子,身边的人自然都是对他阿谀奉承,百般吹捧。顿觉得事情不妙暗想:难道这是马元义授意如此,不然这小小一个教众如何敢对身为神上使的他不敬。师傅说得对,自己得替师傅看紧马元义,不然权利会让一个人心生不轨,举事在即,要是坏了师傅的大事可就遭了。心念至此遂忍气吞声地跟在黑脸汉子身后。
一行人来到富商府上,富商连忙出迎,热情得像是青楼的女子接客一般。一冷一热间让唐周对刚才的想法又开始怀疑起来,难道刚才那事不是马元义授意的,只是黑脸汉子个人脾气暴躁,受不得气。刚才自己确实太冲动了,也是这鬼天搞得,平时自己很能控制情绪。
那富商腾出最好的房间给唐周等人住,又命人上最好的酒菜。唐周抱着黄金酒坛子暗想:这是师傅最喜欢喝的酒,可惜在外州郡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还是这洛阳好呀,待师傅大事功成之后,某等也搬到这洛阳来,好好享受这花花世界。唐周一边品着黄金酒一边做着美梦。酒饱饭足后,唐周强撑睡意提出要见马元义。富商却道:“马渠帅接到偃师那边教众的传信,今日一早已赶到偃师那边去处理教务了。”
唐周、马元义的一举一动都在叶欢的掌控之下。叶欢的书房内贾羽笑道:“果然不出主公所料,那唐周身负张角的密令来到洛阳,不过洛阳的太平道人好像不怎么欢迎他?连马元义都避着他不见。”
叶欢呵呵一笑暗想:唐周背叛果然另有隐情。遂道:“以种种信息来看,马元义对张角忠心不二,想用唐周逼反他的可能性很小。吾等最后的突破口还是唐周,马元义避而不见想必是想把唐周晾起来,来个既不得罪,也不听调遣,待日后捅到张角面前自己也好有说词。”
贾羽闻言笑道:“主公言之有理,可马元义避而不见唐周实在是个大大的昏招。”叶欢诧异道:“此言何解?”
贾羽道:“主公请看这条信息,上面说得很清楚,‘唐周来洛阳疑其目的有二,其一、唐周身上有一份绝密名单,乃张角多年在洛阳布下的内应,其人只有张角知道。其二、身负监视、掣肘马元义的密令。’这第二个目的正是洛阳太平道教众不欢迎他来的原因,要知道马元义在司隶太平道教众威望甚高,心腹众多,岂容一外人来插手,就算马元义答应,其心腹也不会答应。这使得马元义陷入两难,才走了一步臭棋,避而不见唐周。但唐周还身负第一个任务,就是奉命联络那份绝密名单上的人。唐周此生从未来过洛阳,进入洛阳就好似进了迷宫,想要在短时间内联系上名单上的人没有马元义的帮忙是绝对不可能的。原本这件事要是在平时也无所谓,慢慢的总会熟悉洛阳城。可眼下不行,张角等人举事在即,三月五日转瞬就到,唐周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自己熟悉洛阳。属下猜想,唐周这会正因找不到马元义心急如焚。”
叶欢闻言笑道:“光心急可没有用,某是要他背叛张角,主动出来检举揭发张角聚众造反一事。”贾羽一脸笑容道:“主公勿急,既然鳖已入瓮,那他就跑不了。属下早已安排好一切,这次连带把张常侍的之前替太平道说话的隐患也一起消去。”
叶欢闻言叹了口气道:“难为文和了,某知道汝最恨宦官,可目前吾等只能连横他们。不然吾等与谁联手都将承担更大的风险,这大汉朝始终都是陛下的。汝能理解吗?”
贾羽闻言道:“主公不必介怀,某之前确实恨过他们,可自从跟了主公,看问题的眼光也随之改变了,学会站在不同的角度看问题。十常侍虽然可恶,可这大汉朝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有比他们更可恶人存在,而且这群人的数量是十常侍的千万倍。再说了,某有时候觉得主公是否出自纵横家,不管是主公拜师献造纸术;还是黄金酒股份;以及对待宦官的态度等等,每一次的合纵连横不但目标选得准,而且使得游刃有余。或许正如主公所言‘这大汉朝始终都是陛下’,主公从一开始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质,所以事事顺风顺水。某回想起当初,自己一心拜入某个世家豪门,以期得到进阶只身真是愚不可及。”
叶欢闻言暗想:汝贾文和终于看透彻,要知道这个世界为何要分文学家、军事家、政治家等等家。原因在于术业有专攻,汝是个顶级的谋士,不代表汝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成熟的政治家有太多的必备条件,看透政局的走向与发展是最为必备的。
叶欢也不敢说自己是个成熟的政治家。可叶欢的优势是先知,两千后的信息通讯高度发达,各个史学家对汉灵帝时期政局的研究叶欢耳熟目详。有这样强大的作弊器,叶欢如果还不知道该合纵连横谁的话干脆找根绳子上吊,还搞什么争霸天下?遂道:“文和言重了,汝还记得某的《将进酒》吧,里面有一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文和之才在于谋划如何做好一件事情,如何掌控这件事情朝着自己的意愿去发展。这方面,天下无人可及。而某就是善于观看,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看,然后综合分析事情要朝那个方向发展。其实天下像吾这样的人多亦,如淮南鲁子敬、阳翟司马微、颍川胡孔明等等。”
见叶欢又举出一系列的高才之士贾羽唯有苦笑以对,自己主公太恐怖了,当真是做到书生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的境界。要不是生而知之,那就是拥有鬼神莫测的感知能力,可以感觉到世间一切想知道的事,叶欢在他面前就是一个谜团,永远看不透。
就在贾羽和叶欢闲聊的时候,西园中张让也正在向刘宏进言。刘宏听完后大怒道:“听让父如此说来那张角确实是在密谋造反,那上次让父还劝阻朕不要听信刘太常谗言,拒绝发兵抓捕张角等人。”
张让闻言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哭道:“陛下,臣冤枉呀,臣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见,臣是被张角那厮蒙骗了,那厮长得一副仙骨道风的模样,又受南华老仙的点化。谁能想到他不安心修道成仙,却一肚子男盗女娼,密谋造反。上次臣亦是觉得刘太常突然上书怕事情有隐情,这才劝陛下从长计议。事后臣就寻洛南叶济生,请他帮忙调查此事,好搞清楚张角是不是真要谋反?如果谋反又到底有何部署?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生怕大汉江山有半点不妥。”
刘宏原本耳根就软,见张让哭的伤心,事后又知道弥补过错。那张角自己也见过,确实仙骨道风,自己那是还有意封其为国师,想想自己都看走了眼,又何况是张然遂心里一软道:“好了,朕知道汝的忠心,起来说话吧。汝说洛南叶济生在调查太平道一事,其结果如何呀?速速给朕从实道来。若有半点不实,朕新账旧账和汝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