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艾从文他还是很尊重的,这位名声很大的文士,有着和名声完全成正比的斗争经验,不少大顺官员都是他的手下败将,除了据说在宛平县吃了一次大亏之外,再没有谁能够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廖松虽说已经基本脱离了西王义士,不过对于组织内部的人员还是很尊重的,这也难怪,因为随便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只要向大顺官方告状,都可以拿出很多他曾经是一名西王义士的证据来,他这个八品县丞的下场就是满门抄斩,最轻也得是斩首示众。
所以对于这些从前的同僚,他都是非常尊敬的,更何况有时候他还对这些人有所求,比方说做一些不太能够见光的事情,比方说他现在想对付周鲤,都需要鸡公山上的老兄弟帮他操持。
有求于人自然就会格外客气,廖松本来也没打算能够得到什么礼遇,所以才会有意外惊喜的感觉,尤其是张天宝和艾从文联袂而出,将他迎进聚义厅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当然,重要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在聚义厅里面说的,但这至少表明了一个姿态,一个鸡公山对他这个县丞比较尊重,并且愿意在一定程度上合作的姿态,这才是他这次的最大收获。因为如果对方不愿意合作,他也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鸡公山可不是什么小贼寇,那是堪比本地驻军的强大力量,惹毛了人家真的敢攻打县城,西王义士本来就是反贼。
得到对方善意的接待之后,廖松立刻让亲信手下封上了客气的礼品和实惠的金银,张天宝也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随后开始大大咧咧的招呼道:“廖大哥自从做了大顺朝廷的官,可是好久都没和我们这些老兄弟们联络了,想想倒也是,你老兄如今是官,我们还都是朝廷缉拿的反贼呢。”
“天宝贤弟说笑了,哥哥我也不过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坐着大顺的官位,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咱大西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些老兄弟。”廖松知道这属于原则性问题,来不得半点含糊,赶忙先为自己辩白了一番,哪怕对面坐着的那两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怎么想的,那也不能明着说出来,因为一旦明着说出来,意味着众人之间联络的那根纽带完全崩断,双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互相信赖的地方,更加谈不上合作。
果然,听他这话一说,张天宝脸上也严肃起来,先给他道了个歉,说自己之前全是玩笑话,随后开始打听起这武进县目前的情况来,甚至还问了些常州府内的事情,搞得好像他马上就要在这里兴起大兵,恢复大西国旗号了。
这种基本属于扯淡的话题,廖松自然没兴趣接口,哼唧几句也便滑了过去,跟着将目标对准此行最为重要的目标,鸡公山的首席军师,也是真正做主的艾从文先生,并用有些感慨的口气说道:“如今这县城也不好混,本县县令周鲤初来乍到还客气些,如今阵脚站住了,便开始咄咄逼人起来,再过些时日,还不知道县城是谁的天下。”
“本县县令周鲤,可是从宛平县来的那厮?”艾从文阴狠的一笑,廖松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这艾从文据说在宛平县吃了大亏,而周鲤可不就是从宛平县过来的,两人怕是有过不少让人难以磨灭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