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提到麦苗脸上就又露出了笑容道:“年初春耕时官家就派人下来,教我等用新犁耕田,新犁比旧犁好使许多,耕田又快又匀。又叫我等用溺物上肥,老夫听从了官府用上了溺物,加之今年风调雨顺。老夫此田是五亩三分,以往可收麦十六石,今年看长势可收二十石以上。如此老夫一家共耕田一百二十亩,可多收一百余石。”看着老汉脸上的笑容,我看到了希望,对就是希望。一个人只有心里充满希望才会笑得如此开心,才会在说话中都带出一种满足。
告辞了老汉后,我坐上马车继续前行。我体会着这些农夫们的心情,心里同样充满了希望,连安公公那一脸的埋怨都被我无视了。
马车走了近三个小时才到了刘家村的村口,我下了车叫驾车人带着马车在村口等候后,就和安公公带着侍卫走进了刘家村。这时的村庄和后世解放前的村庄区别并不大,村子被一道土墙围在中间,村口是一扇大门。进了大门是一家家的院子,院墙是用树枝围起来的。透过树枝的缝隙能看到院中地上铺满了烟叶,空气中也飘荡着烟叶特有的香味。
村中人不太多,院墙后也多是女人或老人、孩童,有看到我们的人也只是好奇的多看一眼就低头继续干事了。我走了一会,没有一个人上前问话,这倒让我奇怪起来。走到村子中央时,这里有一棵大槐树。这棵槐树高大茂密,树下是个小广场,零落的散放着一些青石,有二、三个孩童正在玩耍。
我走到小孩身边,正准备问话,广场边一个院子门开了,门里走出一个老妇,边走边说道:“公子可是要找官家之人?往前再走几步,那边有土墙的院子便是。”一边说一边用手一指。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院子和别人不同,是用土墙围起来的。我谢过老妇后往那个院子走去。
来到院门前,门头上写着“烟叶坊”三个字,门上还有一块木板写着“收购烟叶”四个字。门口没有人,安公公推开门,带头走了进去。我刚走进去,传来一声喊声:”汝等止步!汝等何人?来此何事?”我顺声音看去,见门边小屋內走出一名军汉,正手握腰间刀把,瞪着我们在喊。随着他的喊声,侧屋内又走出三名军汉,一起气势凶凶的瞪着我们。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侍卫不干了,举起身上的腰牌,喝道:“瞎眼了,看这是什么?让你们管事的出来!”那几名军汉一看侍卫手中的腰牌吓了一跳,忙躬身道:“上官恕罪,小的不知是上官驾到,小的马上进去通报。”说完一个军汉急勿勿的跑到里面去报信了。
不一会,一个穿着小吏服装的人跟在那个军汉后面小跑着进了前院。我看此人有点眼熟,好像在毛义那见过此人。那人一看到我和安公公吓得扑倒在地,口呼:“小的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见过安常侍。”那几名军汉一听也吓得扑倒在地,不敢吭声。我淡淡的道:“好了,都平身吧。朕今日私自前来,不要惊动百姓。”
几人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那小吏连身上的尘土都不敢拍,哆嗦着两腿躬身道:“圣上请进里屋。”我点了点头和安公公走进了里屋,两个侍卫分左右往门前一站,那几个军汉垂头站在院门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进了屋子一看,这屋子不算太大,迎面是一张公案,公案上堆放着书本。左边有筐、称等物,右边还有一间房间,隐隐看见有捆好的烟叶堆放在房內。那小吏引着我坐到了公案后,垂手立在旁边等我问话。我先没问他什么,而是翻看起公案上的书本。这是一本账本,是用新造的纸张装订的,上面记着:X年X月X日,收刘X家烟叶X斤,其上等X斤,中等X斤,共计XX文铜钱。翻看了几页后,我合上帐本,对小吏道:“你是何人?是匠作监的人吗?如何识得朕?”那小吏道:“回圣上,小人姓毛,单字群。是毛总管的堂弟,上次圣上驾临匠作监时,小的跟在毛总管身后,见过圣上和安常侍一面。如今毛总管让小的负责在此收购烟叶。”我道:“原来是毛卿堂弟,难怪识得朕。朕今日私自前来,非为烟叶,而是为刘家村与李家村械斗一事。此事你可清楚?”
毛群听得我说不是为烟叶之事而来,松了一口气。回话时中气也足了不少,他答道:“回圣上,此事小的清楚。两村是为一个山坡而斗。此山坡原为二村共有,因匠作监在此收购烟叶,刘家村便在山坡上种上了烟叶。李家村原不知烟叶可卖,便没有过问。刘家村靠山坡烟叶竟一次卖出了三百余贯铜钱,此消息被李家村得知后,要刘家村分给他们一份。两村因分钱多少而闹起来,越闹越大。前几日李家村要割除山坡上的烟叶,刘家村不许,双方械斗。刘家村死了一人,伤了二十余人,李家村死了二人,也伤了二十余人。”
我听完经过后问道:“府衙没有过问吗?”毛群答道:“开始府衙派人调解过,但因双方都不肯退让而无结果。双方械斗死伤后,府衙已叫两村里长前去问话,还没有断下。”我想了一下,考虑到这时代民风如此,家族之事都是私下解决,能不经官府就不经官府。而这件事又是因我要收购烟叶而起,所以还要我来解决。便对毛群说道:“这样,今日下午,朕在此处召见两村里长,你去告之两村里长各带上村中五名有声望之人前来见朕。”那毛群迟疑了一下问道:“小的该对两村里长说是谁召见?”我想了一下道:“就说是成都府衙派人前来问话。”毛群躬身道:“诺,小的这就前去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