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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慈……”

无声的咀嚼着他话中最严重的两个字，洛杉发怔了很久，夜风拂乱了发丝，频频刷在脸庞眼角，她双目迷离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有时看得清晰，有时模糊不明。

邵天迟撩开她乱飞的发丝，冰凉的大掌捧住她瘦削的脸，柔软了声音，“小杉，陪陪我，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

洛杉狠心的咬唇，“如果可以，我宁愿我失忆……”

“不客气，看你们俩人有情人在一起，我也开心。”洛杉由衷的说道。

两人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床头灯开着，小桐桐抱只大狗熊正睡得香，季明禹过去，俯身在小丫头额头亲了亲，指指大床另一边，小声道：“小杉，你冲下澡就睡这儿吧，我去客房睡。”

“阿发，打电话给徐经理，让她晚上来我这儿。”

洛杉卸妆洗完澡，披着男人宽大的睡袍出来，边低头走边系腰间的带子，她还以为季明禹走了呢，结果带子系到一半，宿兄半露间，直觉不对，豁然一抬头，正对上季明禹黝黑的瞳孔！

洛杉忽而坐起了身，气急败坏的道：“你是眼瞎了还是怎么了？干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此时，裴泽铭正坐在沙发上，和季母相谈甚欢，小桐桐竟然坐在他腿上，小脸上洋溢着天真欢快的笑容，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季舒颜坐在他身边，嘴角挂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

一声欣然的呼唤，将她从迷茫中拉回神志。洛杉眼帘掀动，寻声望去，眼底的灰色更黯了一分，她动了动唇，许久不曾说话，嗓音干哑艰涩，“明禹哥，这是医院么？你怎么在这儿？”

她必须打起精神来，以最良好的状态面对女儿，给女儿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日。

今天是桐桐五岁的生日。

季明禹侧身半躺在小桐桐身边，小丫头似乎闻到了爹地的气息，小手无意识的伸了过来，将爹地的脖子搂住，头也拱在了爹地怀里，然后又安静的睡过去了。

“呵呵。”季母和客厅里的佣人都笑起来，洛杉也失笑不已，不过也为舒颜高兴，想不到裴泽铭的速度这么快，一晚就拿下舒颜了。

季明禹挑眉，“求之不得。”

而裴泽铭却微蹙起了眉，他很是想不通，洛杉竟然跟季明禹生过一个孩子，当初他发现小桐桐的存在后，激动的问过邵天迟，当邵天迟给他大概解释后，他震惊的要命，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贫血昏倒？”洛杉微楞，默然了片刻，问，“现在几点了？”

“胡说！”有裴泽铭这个外人在场，季母慌忙阻止季舒颜，语气是少有的严厉，“桐桐也是我亲孙女，这么大的人了，嘴巴都不带个把门儿的！”

这个时间点，季父去晨练了，季明禹不在，应该是去了公司，洛杉在楼梯上脑中胡乱猜想了会儿，才慢吞吞的下来。

洛杉走过去，在季母身边坐下，温婉的笑道：“阿姨，我来的迟，就没敢惊扰您和叔叔。”

“好吧。”

洛杉蜷起双腿，唇瓣抖动了几下，才抖出一个字，“……是。”

收拾完毕，洛杉出门，楼梯下到一半，登时楞住，季家的客厅里，坐着一个人——裴泽铭。

“嗯。”

“小杉……”季明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问道：“你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小杉。”

而现在，看着这一对母女，再看看季舒颜和季母，一个是孩子的亲奶奶，一个是孩子的亲姑姑，怎么他就没看出来这小丫头长的哪里像季家人啊！像季明禹么？好像也没觉得……

电话很快接通，那端的人似乎就守着手机，随时等待接听，季明禹没有感到什么意外的苦笑了声，淡淡的说道：“小杉醒了，状态还好，你不用太担心了。”

洛杉点点头，忽又皱眉，“我的睡衣在桐桐的房间呢，我过去拿。”

季舒颜脸一红，赶忙捂住小桐桐的嘴巴，“嘁，小屁孩儿你给我闭嘴！”

洛杉转身，心如枯槁，未老已衰竭……

季明禹俊脸微红，“咳咳，桐桐不让我走。嗯……白天不是也答应女儿了么？要一起住的，像以往一样，你睡那边，我睡这边吧，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别紧张。”

裴泽铭眉宇间隐隐透着得意，迎上洛杉恭喜的目光时，他回了一笑，“洛杉，谢谢你的帮忙。”

“凌晨一点多了。”

洛杉哑言，与他许久对视，最终静静躺下，闭上了双目。

闻言，季明禹怔忡些许，越中他们中间桐桐的脑袋，深目凝着她，他说，“小杉，你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我。”

“好，乔洛杉你够狠，当初想方设法让我动真心的人是你，现在因为我妈的过错，一脚踢开我的人也是你！你不觉得，从头到尾，从始至终，我有多么无辜么？你恨的是我妈，可你报复的人却是我！”

又是谁，将原本相爱的两颗心，逼到了绝望的尽头，终于像两条平行线，越走越远，再无交集……

“越看到你，我会越难受，越痛苦的放不下……”洛杉陡然哭了，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温热湿濡，她瞳孔中迷漫着水渍，脆弱的似乎随时都能崩溃。

季明禹久久的不曾言语，他闭着眼睛，俊眉拧在一起，像解不开的乱麻，洛杉仔细的注视着他，心思冗烦。

洛杉点点头，努力挤出了一抹笑，“我很好，明禹哥，我想回家，回你家，想抱着桐桐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