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别提了,于老弟,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刚才一队衙役走过去,让我们这些做买卖的都把铺子关了。”,李老汉叹了一口气说道,他这做豆腐买卖的,少开半个时辰就店铺,多少都少了些进项。
于梁听到此话更是一惊,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丰顺县城果然要来一位大人物,否则也用不着让衙役清场子。
关好门面后,李老汉一家人便邀请于梁用膳,四个人围坐在桌子边上聊着家常,于梁心中还在想着城中的事,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那幼童李驹见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两只白胖的小手便在他额头上重重弹了两下,嬉笑着道,“师傅,我是小弥勒,看你傻兮兮的,点化你两下,让你聪明些。”
这小鬼头,蹬鼻子上脸了么?于梁吃痛,正要与李驹笑骂几句,猛然间心中却是一动,断喝道,“等下,你刚才说,那些弥勒教又在城中传教?”
他这陡然提起的声音顿时让一家人都看了过来,李驹被吓得吐了吐舌头,赶紧点头道,“没错呢,有好多人都去了,求着那弥勒佛点化呢,他们给每一个信徒都发了符纸,说能保佑平安,我阿妈也拿了一张。”
“是呀,于小郎君,你也去求一张符呗,据说灵得很。”,李张氏笑着接过话头,将求来的符纸拿出来亮了一下,于梁接过一看,眉头却是越陷越深。
“……怎么了,于老弟?”,李老汉瞧他神色不对,诧异的问道,他虽然跟于梁接触不久,但是知道对方很有才华,不仅会读书识字,还帮着自己改良了这豆腐作坊的买卖方式,这些天多赚了不少铜钱。
于梁没有立刻搭话,而是思付一阵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李哥,有件事我也不好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便赶紧将这什么符纸扔了,然后你们老两口赶紧带着驹儿去城外面躲一躲,最好三五天都不要回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现在城门已经被封锁,但你们是本地良民,开这豆腐作坊住了几十年了,是城中熟脸,你就说驹儿有了疾病,县城的大夫治不了,必须去州府求医,求求情的话那些卫兵应该会让你们出去。”
李老汉一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话,于梁看他们无动于衷,急道,“李哥,你看我这人从来不说胡话,你仔细听着,千万别出声……今晚城中,可能会有一场混乱,你们若留在此地,当心性命不保。”
“为什么?那于老弟你跟我们一起走!”,李老汉悚然一惊,讶了半响后回道。
于梁心中一暖,他跟这人萍水相逢,人家居然还惦记着他的安危,这份情谊可不浅,只不过他立刻摇头道,“不行,我是城中的生面孔,跟你们一起走,城门卫兵一定不会让咱们出城,那是拖累了你们。”
顿了顿,他干脆把话说明白,“如果我没猜测的话,今晚上,官府的人会组织官兵,借着弥勒教众在城中聚齐的便利,对他们来一场大清洗,到时候泥沙俱下,今日拿了弥勒教符纸的城中百姓,也绝对会被牵连。”
以他的官场经验来看,铲除邪教的事,要么不做,做的话必定斩草除根,那是宁可杀错一千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
李老汉一家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依旧不相信于梁的猜测,倒是幼子李驹对先生的话深信不疑,极力撺掇父母离开城池去外面,就当去玩玩也好。
于梁也加紧了劝说,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将李老汉说动,一家人匆匆收拾了细软,套上自家牛车,准备上路。
只是李老汉一家执意不肯让于梁一个人留下,说有办法也将他带出城,于梁见他说得这么有把握,便点头同意了……毕竟他自己也不想在留在这危险之地。
一行人赶着牛车上路,此时天色已经擦黑,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更让人紧张而不安,李老汉将牛车赶的飞快,牛蹄子在路面上“嘚嘚”作响,空寂的夜色中声音异常响亮。
“什么人?站住!停下来!”,猛然间,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断喝,紧接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被拦住了么?藏在牛车底下的于梁眉头一皱,心情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