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在城中听到了什么流言么?”,裴度字斟句酌的说道,希望一步步的将话题展开。
于梁莞尔一笑,已经看出了他如履薄冰的心思,异常干脆的回答道,“自然是关于吕伯仟与突厥人暗中勾结,残害我大唐忠良喽。”
裴度怕得罪宁王的人,他于梁可不怕,更何况,他今日就是专门来将这事闹大的,哪会有什么顾忌。
“你胡说八道,吕大人忠心耿耿,为国为民,你诬告忠良,该当何罪!”,于梁话音未落,那游德彪便豁然起身断喝道。
“你是吕伯仟肚子里的蛔虫么?还是你陪他睡过?怎么敢这么肯定?”,于梁毫不客气的回声喝道,话中极尽奚落之意,让游德彪顿时气得嘴唇直哆嗦。
不过这宁王府的得力智囊到也不是浪得虚名,短暂的惊怒后迅速回神,冷笑道,“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肯定吕大人为非作歹,若你拿不出切实证据,我宁王府定要告你诽谤之罪。”
于梁晒然一笑,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摊手道,“那吕伯仟跟你们宁王府有什么关系?是你们养的狗么?出了流言他不自己来澄清,反而需要你们宁王府出面,看来你们关系走得很近呢,这算不算结党营私呢?”
面对于梁的扣帽子,这游德彪立刻反驳道,“我宁王最礼贤下士,生平敬爱国之栋梁,最见不得小人闲言碎语,如今吕将军领军在外,分身乏术,我等打抱不平,帮他解决些流言蜚语又何妨。”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显然来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托词,于梁淡淡一笑,心中好胜之心反而更加浓烈。
“若我能拿出切实的证据呢?”,于梁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你们又要怎么说?”
他这话顿时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面对于梁如此笃定的神色,游德彪一时也哑口无言……若流言是真实的话,那吕伯仟是铁定掉脑袋的罪名,他们今日为其争辩之人,绝对够得上连坐的条件。
当然,游德彪今日奉了宁王的意思前来,哪会被于梁三言两语就吓唬回去,当即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道,“你又有何证据?诬告可是要杀头的。”
见对方还有胆量吓唬自己,于梁顿时讥讽的笑了起来,不再搭理此人,转而扭头向裴度拱手道,“裴大人,其实你今日不来找我,我也会来这大理寺。”
顿了顿,于梁蔑视的瞪了那游德彪一眼,要他好好听着,这才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我要状告从四品中郎将吕伯仟勾结突厥人残害忠良,请裴度大人明察。”
他这话无疑是将这流言推到了真实的高度,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被这么多人听见,想要反悔那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于梁这是在堵上身家性命了……
不要说游德彪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就连裴度都被他这份果断给弄得愣住……联想到这于梁不久前才进宫面圣的事实,裴度很难不怀疑,这事就是他捅给皇上的。
“你,你可有证据?”,短暂的错愕后,裴度回过神来,咽了一口吐沫,开始履行大理寺卿的职权,尽管这正殿的局势已经发展到了不可逆转的层面上,但是矛盾双方已经转移到了于梁和游德彪身上,他这大理寺卿反而被置身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