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由于神魔道的震动,妖界渝北的缝隙越来越大,恐三年即毁,到时将会吞噬整个妖界。”
“本王知道!”清珣玉扇轻阖,旋转着敲在掌心,他虽于白绫面前装作风流模样,但到底肩负一族安危千百余年,临敌不惧不惊,端的是盛世风华,他的一颗真心早些年就被责任磨得满目疮痍,哪还有所谓的痴恋可言,“你带话回妖界,就说本王已寻得补救方法,尚需时日,定会返回妖界。”
“是!”那眉目浅淡的影卫应一声,便化作全身墨色的乌鸦,往昏昼交接的地方飞去。
“白绫啊白绫,本王到底要如何才能探得自己所要之物呢?”清珣沿着木门缝隙往里看去,只见一个白色身影衣袂如飞,掩映其中的容颜似剑舞惊鸿,纵使不动,也自有一番动人的韵致。
幻境中的白绫并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事,她正处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地带,虚空当中平地竖起一座仅供一人站立的平台,四面都是湍急的水流,稍有动作就会跌进去,连尸骨都化作虚无。而望过了那青白色的环柱之水,看见的是一个低眸轻笑的素衣女子,眉眼遮在纸伞下,只婷婷袅袅,欲语还休的温雅模样,她的身后是当空悬浮的佛像,半面怒容,手上结作伏魔印,而双目看向一树尸骨,浓稠殷红的鲜血流淌在它的袈裟上;另外半面却于眼下流泪,嘴角含笑,双手合十,似在念一句“苍生何辜”只在唇间,婉转低徊……
白绫看到那素衣的女子一步一莲华,走过了蚀人骨血的黄泉水来到她的面前,勾着一塘菡萏的伞尖悠的打了个弯,再抬眼,白绫却看到了龙霁月——撑着雪色泼墨的油纸伞,白衣乌发,温声细语的龙霁月,白绫听见他说:“易师原是没有心的……”
“……没有心岂不更好,难不成要学你,心开万窍,却分作两般模样,困于画中?”白绫也不急于摆脱自己现在的处境,反而作势拂了拂石台,撩过衣摆,施施然的坐了下来。
那幻像变作的龙霁月闻言,却也没有恼怒,他只笑着问白绫:“易师便不好奇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没有心的吗?”
“……”
白绫自然知道,这世间只有无精无灵的死物是没有心的,死物修道若想大成,若非得到一个世间仅有的好人以灵孕养,便得屠尽万城,吸进数不清的生气,否则,不要说是人形,就算是开口说话都不可能。
“多谢关心,我最近油吃的太多,正在食素,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龙霁月看着正襟危坐,严肃认真的白绫,忽然的又笑了,他自鞋边慢慢起了烟雾,紫白相间的衣服一点一点呈现,直到那双深潭似得眸子镀上金色,散了鬓发,作一个风流无双的妖王相貌。
“易师,你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不喜欢,还是刚才那个好!”
“哈哈哈哈……易师,你是个有趣的人啊……若我将此人的事都讲与你听呢?”
“哈哈哈哈……笑话!若没有一点秘密,那我生活的乐趣岂不是都被剥夺干净了?”
“迦楼罗受教了。”站在石台边缘的人影终于又回复了原本的女儿形态,她微欠身子,伸过一只手将白绫自地上拉起来,领着她,走出狭窄的空间,一直行到佛像底下。
那座佛像,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近处抬眼,甚至看不到佛首。一根青翠的菩提枝自地底生长开来,托着白绫向上,待到树冠成了形,转眼葱郁起来,白绫便在这时,与佛眼相视。迦楼罗仍是撑着伞,静静地站在她身边,问她看到了什么。
白绫轻叹一口气,欲以长袖拂拭血泪,她道:“这……又是何苦?”
“需得知,凡在人世,必得伤悲,若当真舍不下苍生,又何必执求舍下。我非佛门中人,也知慧极必累,善极反恸,佛魔本在一瞬一念,多了,便错了。”
刹那间,菩提花开,散在迦楼罗的身上,她笑,道一声:“易师通透……”而后,整个幕卷就如同遭受火烧,被两股力量撕扯着破裂开来。
慈悲的一处,是立在夏雨秋风中的龙霁月,而血海的那一处,走出的则是漆黑衣裳的蒙面人,迦楼罗手上纸伞一松,整个人慢慢化作花雨,她说:“易师,若我的主人能如你一般,该多好……”
“呵……”白绫看着她逐渐消失,却伸手,接一瓣碎片于掌心,轻声笑道:“学我这样有什么好?世间最好,乃是懵懂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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